●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三
華亭徐孚遠闇公 夏允彝瑗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選輯
携李沈嗣選仁舉參閱
林學士文集(疏 書 記 序)
林燫
◆疏
陳言邊計疏
○陳言邊計疏 【一強本二儲才三重將四調兵五賞功六習射七省費】
臣竊惟頃者醜虜匪茹、侵犯薊鎮山西等處、至上廑聖慮、特發綸音、命廷臣會議、此誠我 皇上制治保邦之盛心也、臣本書生、不閑軍旅、然當主憂之時、臣受國厚恩、愧不能效古人之義、捐驅矢石間、以敵愾禦侮、乃使邊患孔棘如此、此臣所以日夜痛心者也。臣敢不竭其一得之愚、以少禆邊備之萬一、謹條為七議以獻、若其言之可用與否、伏乞 聖明裁擇焉、
一曰議強本。臣竊聞王者必居重以馭輕。故京師者。四方之本也。天子六軍。乃祈父之詩。所謂爪牙以威天下者也。本不強而能制四方者鮮矣。臣聞北虜在弘治正德間。雖嘗跳梁入寇然未敢深入薊鎮也。當其時薊鎮亦不聚重兵也。其深入則自□年始。臣請得而言其故。葢虜之敢于深入者緣宣府大同之兵不為用也大同之兵不為用者緣京師之本不強也今□從宣大入矣夫宣大二鎮者。我之門戶也。國家竭府庫之藏。日餽歲輸。豈特為二鎮守哉。無亦為京師之輔。使虜欲深入則以二鎮為虞也故我之有宣大也。譬人之有兩手。以衛頭目也。自嘉靖年間大同軍變之後。二鎮之兵。漸不可令。非一日矣譬如兩手痿痺不仁不為吾用雖其將帥非唐藩鎮之將帥而士卒實唐藩鎮之士卒也然議者皆知其然。卒不敢發其端何哉。彼誠恐一旦有變。而京師之兵。不足以制之也。寇日深矣可不為之圖乎。臣以為欲制虜深入。則莫若使宣大之兵為用。數用宣大。則莫若強京師之兵。今三大營之兵。雖號為八九萬人。其實為私門占役買閑者。十二三矣。老弱不堪用者。又十二三矣。市井之竄名尺籍者。又十二三矣。若此則亦甚盛其堪戰者。尚不滿二三萬人矣。本之不強。何以令四方。臣願 陛下赫然震怒。敕下本兵。核其實欲。補其隊伍。然後命戎政大臣。選于將領之中。擇其曾經戰陣。著名邊方。知兵者數人。分而教之武藝。使各專一技。官給犀利器械。而廵視科道、又每加省試。年終而挍之、其技藝精者。則賞其將領。而保薦以待委任、如此將挍競勸。士卒奮勵、不過二三年間三大營之兵可精矣。六師既精、然後以禦虜專責之宣大。汰老弱。簡行伍。時操練。誅強梗。每虜入寇。使之或禦其前。或尾其後。與薊鎮相為犄角。未有不得志于虜者也。漢唐之盛。其精兵猛將。皆聚京師。予嘗謂天下當有重處此勁兵處也天下積輕則奸人生心故漢雖有七國之變。不足敵關中之兵。唐劉闢反于蜀高崇文所將兵五千。教練每如敵至。受命討賊。即日而行。遂平西川皆本素強也臣竊計之。宣大之兵不下十萬人。京師三大營。與宿衛者。亦不下十萬人。每有虜警。此二十萬人。聚處千里之內。未嘗見賊發一矢也、而以薊鎮獨當之。是國家養兵。常二十萬人無用矣。而薊鎮之費。歲歲增益。至不可省。其何以善其後也邪。此臣所謂強本之當議者也。
二曰議儲才、臣竊見國家之將兵者。雖有總兵參遊等官而參其權者、總督廵撫兵備也。夫此三臣者其選未嘗不以才也然而任之或往往僨事、以不才廢者有矣。屢易屢廢者又有矣。其才若是其難。何也。軍旅之事。非書生所習。其邊地山川要害。虜情變詐。未易知也。又其恩信不素孚則士不願附、威望不素著。則敵不知畏。又何恠其以才舉者。而每以不才廢也哉。今求士大夫之知兵者。若韓琦范仲淹輩固不可卒得矣。其次則莫若求習其事者、求習其事者、非素蓄之不能得也。臣嘗考之。漢名將多為邊郡太守。唐之節度使。其幕府書記參軍之屬。皆極一時智謀之選。使撫臣得自辟用而後人才始出後多出而持節金?戊臣以為宜倣其法。以儲邊才、今邊郡可儲而用者。其內則督餉邊郎也、其外則各府州縣守令也、乞 敕該部特重其選別作一途用之必擇其年力精強。廉能而有膽畧者、往任其事。又時察其闒葺不才、及雖才不宜邊地者、亟更易之。至于撫按所舉。官雖至微。亦得露章顯荐。又每為破格超擢。使人人皆不以資自限。而有上進之階。是故為邊郎郡守而才者。則可以儲兵備之選矣。為兵備而才者、則可以儲廵撫之選矣。為廵撫而才者。則可以儲總督之選矣。為總督而才者。出入本兵可也。如此行之數年。 陛下擇才于是乎取之。而才之不足者。未之有也。或曰邊地苦寒。而軍旅多虞。恐人情仕宦之所不樂。柰何。臣則以為不然。夫邊地之視內地。固有間矣。若夫士之有志功名。而慷慨任事者。苟上之人有以鼓舞而作興之。則無不踊躍而赴者矣。此臣所謂儲才之當議者也。
三曰議重將、臣聞語曰。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冑之士。將不重而能得其死力。未之有也。臣常恠宋人每有夷狄之患。及考其由。則不知重將之過也。葢其立國。懲五代藩鎮之患。而深疑武臣。故當其時。士大夫每好為議論以擠之。以王德用狄青之威名忠勇。而猶跋前躦後。憂讒避謗之不暇。彼其所以馭將者如此。今將比之于宋更何如也宜其夷狄之禍。與宋相為始終。武事不競。有自來矣。臣竊觀今日士夫。亦頗有宋人之習。大抵好凌武臣。訾之為粗才。故雖有仗金?戊專閫。其寄甚重。而郡縣之吏。亦每與之爭揖遜俯仰之禮。以為氣節。至其橫遭口語。無緣自明。重者報罷。輕者行勘。事體固當爾耳。甚非所以養民。武臣之銳氣。而勸之行間也。且夫武臣。固不可求備也。假如近年邊將。梁震貪而智于刼營楊照傲而勇于赴敵。周尚文謾罵而仁于撫士。若以寸朽棄之。必欲求熟軟庸鄙之夫。使為干城。彼其屈首折腰于權要之前。重失富貴。不啻奴隸。而責之能運籌制勝。免冑捐生。豈有是理乎。臣以為宜敕兵部轉行督撫。優其相接之理。其軍中賞罰。稍使得以自决。不必一一牽制以文法。至若有遭論劾者。亦當斟酌其前後功罪。常有為國惜才之意。小過私嫌。皆可勿奪兵柄。使得自効。委之以權。結之以恩。待之以禮。而士猶有不為封疆死者。則非人類也。此臣所謂重將之當議者也。
四曰議調兵。臣竊聞善用兵者。必當明于攻守之說。是故攻可以為守。守可以為攻。此用兵者不可不知也。臣見近者每薊鎮有警。輒遠調諸鎮入衛。非策也。此不明于攻守之說也。人臣自保之利。非社稷之福也。臣不暇遠舉。即如嘉靖年間。若總督楊一清、王瓊之在邊鎮也。時時厚集其兵。出塞耀武。使套虜畏之。輒移帳遠避。不敢近邊。况敢深入乎。是故當其時薊鎮無虞。亦各鎮之兵。有以牽制醜虜。以攻為守也。近年以來。入衛之兵。既巳屢調。榆林延綏等鎮每千里赴敵不勝其疲于奔命也。今則以調兵為推諉之地故邊兵疲于奔命是以精壯日耗諸鎮兵弱虜無所忌故薊鎮之患日深也臣以謂自今以後。可勿復調。即有虜警。但令各鎮總督等官按楊一清王瓊故事。或楊兵塞外。或乘便擣虗。刼其營帳。收其老弱產畜。使虜狼顧巢穴。自然不敢長驅。此制虜之一奇也。若以薊鎮兵少。不足禦敵。則選于河南山東班軍可得二萬人矣。又不足。選于真定保定河間達官民兵。又可得萬餘人矣。又不足。選于河南山東民兵又可得萬餘人矣。待其有警。令一副將將之。以聽總督之指揮。加以薊鎮額設之兵。亦足用矣。此其于道里甚近。糧饋甚省。孰與遠調山陝。徒以弱各鎮之勢。而耗大司農之財也哉。晉重耳一致楚師于城濮。而齊戍墩。宋圍釋、田無忌直走大梁。邯鄲之難遂紓。夫兵固有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者。此也。若夫一方有警。即多調兵。必處處置守。特庸將耳。此臣所謂調兵當議者也。
五曰議賞功。臣聞兵法曰軍賞不踰月。欲人速得為善之利也。今臣竊見本部主客所掌。其以軍功賞者。遠者或五六年。其又遠者。或十餘年也。又其遠者。或其身死而子孫在也。求其一二年賞者寡矣。况不踰月乎。臣嘗深求其故。國家以首功為重。在北虜者。其功尤重也。其功尤重。則其核尤詳也。意欲以勸功耳。臣以為與其重與之而遲之足以勸有功也不若輕與之而速足以勸有功也何也。語有之。激江西之水以活涸輒之鮒。毋寧得升斗之水。易活也。今夫戰士之有功者。性命係于鋒鏑。而必受制吏胥之手。死生决于須臾。而必待勘數年之後。雖得重賞。是激江西之水之說也。其孰肯以是為勸乎。謂宜乞 敕兵部擇其所屬公廉司官二員。每歲同行九邊。以察有功。春而往者。及秋而代。秋而往者。及春而代。會虜入寇之地。則當隨軍紀功。無論軍民。有能得虜首級者。即詣驗實。不必多方委勘。以滋弊端。其當賞銀者。陞級者。會同彼處廵按御史奏聞。本兵題覆。要之不得踰年。則言官之金錢益多矣其過期不舉者。言官得而紏之。所遣之官。驗功不實。或因而行私。與諸將為市者。亦言官得而紏之。如此。則士之用命致死于敵者。雖薄其賞。而人亦無不勸矣。又間諜者。兵家至要也。今邊郡墩軍為間諜者。宵行晝伏。出入萬死。勞苦甚矣。未聞有錄其功者也。宜命諸將。歲各以其名上本兵。酌其年勞。與斬敵同賞。其有能得虜之真情。及入虜酋帳。取其器械衣服為信者。尤厚酧之。夫挍尉以捕賊得官者。其賊之真偽。未可知也。而錦衣且數千矣。獨不可與此輩比乎。臣所謂賞功之當議者也。
六曰議習射。易曰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臣嘗觀春秋晉楚大國治兵中原。未嘗不以射為重。及漢制匈奴。尤為長技。漢人所謂材官騶發。矢道同的。則匈奴革笥木箭。不能支是也。葢匈奴之射中。其中也常在數十步之內。中國之射中。其中也。常在百步之外。計其遠近。勝算在我矣。是故制虜之技。雖各有專習。至于射者。則當人人而教之習者也。臣聞今三大營之兵。亦嘗教射矣。然有司者。以賞之不足以徧也。故其為的。必示之難。夫如是則射中者少。射中者少。則得賞者少。得賞者少。則習射者少矣。此教射之虗文。而非實欲習士于射、者也。實欲習士于射者。則必群而教之。別其生熟。而漸習之于難。而求其精。當賞者請之于上。而別設法以給之。則六軍之士。莫不習于射。必有精者矣。令主者籍其名而記之。有待而用之又此試之法廢久矣。嚴之挍射。為之除其吏胥之害。使其得襲替遲速。一决于射。則武弁之臣。莫不習于射。必有精者矣。令主者籍其名而記之。有待而用之。又比直隸八郡多燕趙慷慨之風。其民好挾弓矢。所謂邊箭者。邊箭可至三百步外余未之見也虜尤畏之。使各郡太守咸立法教民于射。歲時挍藝。如漢郡守之都試。其能者稍優其役。則八郡之民。無不習于射。必有精者矣。令主者籍其名而記之。有待而用之。又武舉之以論策取者。大抵無用記誦之文。而非真有籌略也。其以步箭中多者。往往罷歸。不亦惜乎。夫射挾九矢。能中五六。可謂精矣。令主者籍其名而記之。有待而用之。信行此數者。則中國之能射者眾矣。然後布之邊境。或使之防民田作或使之出塞射獵。以懼虜。或使之剪虜零騎。或使之雜于戰陣。取其名正貴人所在用之。無不可者。葢徹札入石之技。敵人所憚。自古記之矣。此臣所謂習射之當議者也、
七曰議省費、臣聞之兵法曰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又曰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今虜數入寇。則兵固不可解。兵不可解。則費未易節也。然國家經賦所入者。不過二百萬。此言也聞之久矣何以久而不匱也而九邊之費。歲且三百萬矣。長此安窮乎。此誠今日之大可慮者也。臣嘗究之各鎮之主兵、皆有定額。而其費常在于客兵。客兵之費。在于無事而食諸將不知兵之過也夫虜情變詐難測也。故每欲寇吾東而示之西。欲寇吾西而示之東。諸將惟其不知兵也。故先事則懼其必至。而謂兵以守。虜不必至也是所調之兵無事而食者常眾也既退則憂其復來。而留兵以防。虜不必復也是所留之兵無事而食者常眾也是故一日則有一日之費。一月則有一月之費。兼之客兵之餉。既給之于此。主兵之養。又不裁之于彼。以一人之身。而倍食縣官。又無事而食也。然則物力安得不詘。天下之財。安得不匱哉。臣願 陛下明敕諸將。為國忠謀。毋徒為自保之計。其禦虜也。必明于地利。察于天時。探候必詳。策應必審。虜至而備嚴。其調兵也。先遠者。二三日可至也者。勿先事而集之。以費縣官。虜退而備弛。其撤兵也。先近者。二三日可歸也者。勿既事而留之。以費縣官。當備而不知備。當撤而不知撤。必覈其實而寘之法。如此。則諸將畏法。莫敢有張皇欺蔽。客兵之費。固可漸省矣。又江南各處所輸軍實。若弓箭器械之類。其堅好犀利不及北地遠甚。以有用之財。易此無用之物。甚可惜也。亦宜 敕下有司。將內庫所積、發給各營。度其有餘。其各處應解者。皆可暫徵折色。不惟彼此兩便所省水腳剩餘當不少也。此臣所謂省費之當議也。伏乞 聖裁。
◆書
答汪中丞論倭寇
○答汪中丞論倭寇 【倭寇】
尊諭八郡承大亂後、今巳晏然無虞、且年穀屢登、天人之助、但恐議者、見外患稍息、得無有以盡遣客兵為言者乎。僕一為不然、大抵閩之寇、與浙異閩土地之廣、人民之富、不過浙一大郡耳、賊之所欲者、宜莫如浙、倐來倐去、未聞有導之者也。閩則漳潮濱海之奸賊至為之耳目。賊退為之囊橐。植惡本閭井間。非一朝夕矣。若一旦窺吾無備、兵朝遣而賊夕至矣、可無慮乎。是故不覩罷兵之害者。不知養兵之利也。為今之計天下果有所謂客兵耶吾未敢信也謂宜漸練土兵則可以漸减客兵然練兵之法、側聽鄉人言。往時者。有司城守。試募獵徒。倭輒不敢近引去。是一為長技。可以制倭也明矣。庶民在官。若民壯弓手之類。在在有之。假使習之善射。數十人足守縣城、數百人足守郡城矣。此亦伐謀之一策也。伏惟明公裁焉。夫以明公英略不世出。欲為敝省建無窮之績。何一不濟。乃蒙下問。盛意不可虗。辱鄉土之慮。或農馬智專。故敢忘僣越。臨楮惶悚。
◆記
清軍察院記
○清軍察院記 【清軍】
國家置兵、衛所之隸各省者、間數歲理其政、則遣清軍御史使四方、制也。燫嘗私論以其任為難焉、何者御史法官也。諸御史之使者要以守法為奉職。清軍則非守法之難也。足兵而不病民、得法外意為難耳。夫兵者。民之所易擾也。人情莫不懷土。即得其當而遣之、行者齎。居者送。巳不免于愁苦而怨咨。一或不當。吏胥得操人情所畏為奸利。閭閻間訟獄繁興。故遣一人。而騷動者。殆數十家矣。燫曩者承乏南曹。會大司馬缺。攝官再焉。每見四方所遣。內實宿衛。其舊隸籍者。或多老弱羸病不堪執兵。新隸籍者、必有罪。率下大辟一等又不足責之親上死長明甚其實難用也夫以無用之軍。而動巳安之民。是故先朝名碩建議。而柰何不為之所乎多欲變而通之。以寬海內元元。顧樞臣輒守故常。謂制不可改又時遣清軍御史一員甚無謂也故燫謂清軍使者其在于今之難也若夫能得法外意。固非仁人長者達治體者。不足與于斯矣。今奉命吾省御史侯君。殆其人歟。始御史君之未至也。民習見前使故事。或起險膚相動。御史君至。下符迯而遣。吾視諸故籍罪而遣。吾審諸時臬。法疑者原。民不得妄有所奸。戶絕者免。吏不得更追呼于其里。又曰吾在也。吏不敢吾民擾。異時者。其如何。凡絕戶者。書之籍。藏于官。書諜給其里之人永勿擾。葢不期月。得兵二千餘人遣之。吏無私焉。民無怨焉。政修于堂序。而數千里內閭閻晏然。前此所未有也。昔魯作丘甲。益兵困民。春秋言?几之。仲尼論為邦。無寧去兵而食不可去。若御史君者。豈非所謂仁人長者之用心。而又達治體者耶。詩曰。不懈于位。民之攸。塈又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御史君其有焉。先時清軍以不時至。官寓未有定。會城之南。舊有公署。御史君乃定居之。有司遂請立石紀其始。而並書御史君之軍政為後法程。燫不佞猥屬筆焉。御史君、諱堯封、字欽之、登隆慶辛未進士、蘇之嘉定人、其至閩也、覈吏治。察民隱分別淑慝。無不當于人心者。他政不書。書其職之所專云。
◆序
陵寢紀前序
陵寢紀後序
萬壽宮慶成頌并序
贈節齋劉公之江西左轄序
○陵寢紀前序
臣惟山陵之制、自漢以後始備、三代尚矣、然臣考儒者所論述、孔聖之言事親、必曰葬之以禮、又禮檀弓所載、孔子合葬其親甚詳、葢送終大事、古人慎之、况王者富有四海、天子之孝、固宜其不以天下儉其親也、洪惟我 皇上盡倫立極。于我 二聖山陵、尤極崇重、 上初受命、謁辭 皇考、顧瞻伏慟、既而定名顯陵。命有司更其制度、歲時祀享。咸視天壽山七陵之儀。其後躬廵楚服。營度玄寢。又歲命修葺。簡遣重臣。至纖至悉。莫不仰軫睿懷。葢我 二聖山陵之在南紀。雖遠隔數千里。而我 皇上承言孝思。常若羹墻見之焉。以儒者論述孔聖垂訓。自昔帝王之孝。孰有過于我 皇上者哉。若夫當時群臣。建遷陵之議。前後數十上。 上內奉往訓。斷自淵衷。以 皇祖 成祖為法。此尤聖神之超然遠覽。所以善述 二聖之事。善繼 二聖之志者也。其大者臣巳載 聖孝大狩御製紀中。臣謹采顯陵規制。及歲時修飭之典。并設官置署。重在陵寢者。為陵寢紀。又岳懷王常寧善化二公主園墓、置守冢、命輔臣撰碑誌、皆 皇上廣因心之孝、愛其所親、故臣亦並錄之云、
○陵寢紀後序
史臣贊曰、臣按山海經、荊山之首曰景山、葢我純德山發于終南、經大華二室桐栢、然扶輿磅礴、為內方大別、南際漢而清淑欝葱之氣、乃鍾茲山、奠雲夢、配衡嶽、又天子岡之名、若素定者、豈非所謂天作高山者邪。先是其山居民嘗夢先帝幸其家。覩王者儀衛甚盛。又其家人時見有神物焉蜿蜒伸蠖于其屋梁未??几 上為 睿考卜兆。正直其地。及我 獻妣南祔則山靈託物。以告異石之處川后安流而增久涸之漲。又甘露之降于陵樹者再焉。昭哉天之、篤我明祐也。既鍾美茲山矣。乃或先期而兆吉。或後事而告祥。肆我 皇上。慎終大孝。求端昭受。動協厥宜葢 聖上之、于天道。相為流通。往來相應之妙。是豈尋常之所能測哉。
○萬壽宮慶成頌并序 【萬壽宮】
嘉靖四十一年、臣伏覩萬壽宮慶成據坤靈之寶勢、模軋象之玄規、皇皇哉誠九重之壯觀、萬方之拱極也、臣燫不勝忻忭、退自思惟、夫王者繼天立極、高拱清穆之地、固昊天之所眷顧與宅者也、然稽之經傳攷之載記、自昔帝王考室兆祥、則固有之、至于昭示長生、以彰無疆之休者葢振古未之前聞故斯于之詠、以美周宣中興、然未及受命也、帝乙之鑣宮、雖稱受命矣、然未及錫齡也豈非大德格天、固有所待卜明明降監、亦鮮有獨膺其隆者與、洪惟我 皇上握符當陽、履熙平之運、值制作之會、頃者經始萬壽宸宇、百堵皆作、其南則有萬壽曦福朗祿之門、其北則有壽源之宮、永綏之門又其北、則有太玄之亭、凝一之殿、衍慶之門其東為宮者三、則有萬華萬和萬寧、其門則有金寧金瑞、攸順攸利、其西為宮者四、則有仙禧仙樂仙安仙明、其門則有常寧常和常善常輝又有含祥成瑞永康永順迎社納康諸門金鋪玉題交輝相映、然總而名之曰萬壽宮、者則上帝申命之所錫也、猗歟休哉、此其眷我 皇上長生億萬年無疆、豈非臣之所謂振古未聞者耶、是以茲役也、經營于去冬、告成于茲夏、甫歷時而成功、夫豈人力能至于斯哉實神靈之所默相也、葢我 皇上聖德神功、巍巍蕩蕩、覆冐萬方、治久化成、含生之類、莫不蒙澤歸仁、以躋壽域而又小心事帝、至誠格天、獻享之精達幽、至和之氣塞明、是以上帝、儲休隤祉、長發其祥、茲者宸宇維新、眷顧與宅、故宜其超商軼周、亘千古而獨隆也與、然則我 皇上膺寶籙、契真詮、福履之綏川至日升、而是宮之建所以寧皇躬、延仙算、允矣配天罔極、豈非宗社靈長之慶哉臣惟古之臣子、歌頌其君父宮室之美、竹苞松茂、鳥革翬飛而又祝其居處之寧、寢興之安、夢兆之吉、乃誠忠愛不能自巳之情也、至若我 皇上受命于天、長生御極、茲役之建、尤為萬世希偶、豈可無聲詩以頌盛美、臣不佞願敬附于詩人祝君之義敢竭其愚、拜手稽首而獻頌曰、 皇矣上帝兮祐我明、監我 皇德兮歆治馨、翼翼宸居兮凌紫清、築室百堵兮不日成、豈人力兮能經營、昊天有命兮惟 皇靈承、錫名萬壽兮介長生福我 聖皇兮居永寧、群工稽首兮騰頌聲、考室見祥兮稽之經、惟我今兮古莫與京、重祥疊瑞兮何充盈、素毳呈兮馴堦庭、頳莖產兮羅軒楹、眷惟與宅兮億萬齡、北辰居所兮拱眾星、地久天長兮歌太平
○贈節齋劉公之江西左轄序 【理財】
今理財非古之所謂理財也、古理財、必周知四万利病、而制其用。是故有斟酌損益之政焉。今不然、司農理財于內者也。若此者巳不可多得賢者潔其操謹司其出入之數而巳郡國之務不得與焉方伯理財于外者也賢者潔其操謹司其出入而巳 朝廷之論不得與焉由內與外不通為一體。故斟酌損益之政無所施。視古制用異矣。財之恒患不足也固宜燫叨通籍以來、顧職論思持空文、未嘗習錢穀事、然亦耳剽一二、奉萬乘、廩百官、宮府之費、疆場之需、姑置勿論、竊謂今所議有八焉、宗藩至眾也人給之祿至難也。諸侯相以下與其委之闒茸昏耄是優也。毋寧使疏者。得以德詔祿焉諸侯支仕國。大夫支仕家。周法也。宜議一。四方治平久矣雖南北一候尉可也。諸鎮擁召募自封殖。在在有之。士隸衛所丁壯籍官又不减也。昔兵一。今兵三。昔供其一。今供其三矣。宜議二。公田也。軍田也。民田也。奸胥豪宗。乘歲久亂常賦之則。有司為名高首尾莫之省。貧者歛日重。逃日眾。而土日荒。宜議三。溝洫古人所盡力也。長江以北。大抵廢不修。置田官使營其地。幽薊徐兗。沃土也。且支流濬河怒洩。抑亦漕利宜議四。執利權之吏。必慎其選。而重其人。官以次及。廉不見異。溢常稅。則務為商德。或貪冐寘力。論定而徐汰之。不巳晚乎。宜議五。京師內庫之藏。若布帛。若弓矢。若丹漆器用腐敗山積。猶歲徵四方不巳也。不過中人利私費耳。請而歸有司。時視多寡緩急出納焉。收贏餘不可勝計。宜議六。東南歲漕數百萬石。凶年取盈。則民病。西北或樂歲穀賤則農傷間行和糶實彼此俱利宜議七吏執籍稽田野戶無敢隱者。大都通邑僑居。何限。以四方計之。葢不下數十萬戶也。中戶三男子。乘富厚。交王公大人。而質貧民子錢乃縣官不得其粒粟寸帛。括而徵庸。可以抑末。宜議八。凡此八者、司農不曰、郡國之務。非吾與也。政不便者必斟酌損益。而布之外。方伯不曰。 朝廷之論。非吾與也。政不便者。必斟酌損益而請之內。是謂周知四方。而制其用財。猶患不足者。未之有也。葢燫嘗竊議今理財所宜如此。此八者竟當作理財議似非序体萬曆五年、會有詔吾省右轄靈璧劉公、擢江西左伯公、行有日矣群公以燫素辱公知也、猥徵燫言、燫贈公、則有理財之說焉、公廣而儉、直而清、毅然負大臣望、故夫徒潔其操、謹司出入、固不足為公道、抑所謂斟酌損益之政。非公也孰圖之。異日者、公儻議事上前必陳古理財、以廣上德意、使公私俱足海內元元、無不得其所斯大學平天下要道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三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四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吳培昌坦公選輯
黃子錫復仲參閱
陸北川奏疏(疏)
陸穩
◆疏
剿除山寇事宜疏
嚴責成以完勦賊大計疏
議復抽稅以濟兵糧以備征勦疏
添設縣治以杜三省盜源疏
俯順民情添設縣治以絕盜源疏
邊方災患懇免加派錢糧以安人心疏
○剿除山寇事宜疏 【勦寇事宜】
陸公以江西轄使進南贛軍門獲張漣後改南少司馬中蜚語罷歸歸後以巡抚吳公稱其治行復賜白金綵帶亦異數也臣體得廣東饒平縣賊首張漣等、大埔縣賊首蕭雪峰等程鄉縣賊首林朝曦等、往來福廣境上、彌滿充斥、動以萬計、道路為梗、兵至則遯入巢穴。兵退則復肆剽掠。作患日久、地方漸不能堪、各該督撫等官、非訓兵振旅、大彰討賊之舉、掃除巢穴、則無以收蕩平之功、而其禍未巳也、臣竊謂今日之事、不患無兵、而患無糧、不患賊巢之難搗、而患事權之不專、所有事宜二欵上塵 聖覽、一曰明職掌、臣竊惟天下之事勢一則專、勢分則散、羅公作平南傳□南贛軍門自文成平寇後而陸公継之南贛軍門。界四省之邊。其勢巳分屬矣。前此承平之時。以無事處事。諸路有司。不責以苛禮。任其以泰越視之。至今遂成不相聯屬之勢然昔猶可言也。今日何日。盜賊縱橫于江閩諸郡。而一夕不能安寢矣。雖合勢以為一。猶恐不支。而况猶秦越乎哉。臣所言者非以爭有司奉行之體也。除盜以兵。用兵以粮。江廣錢粮。皆有廵撫司之。固舊制也。福建未有廵撫之先。汀漳與贛南一也。自有廵撫以來。有司但知有彼省之軍門。而不知有臣。兵馬錢糧。一聽彼省軍門之調遣支用。而不及于臣塩稅亦文成疏請行廣塩而稅其餘利以給軍府者前此未有也臣之所有者不過贛州在營之機兵千餘不解之鹽稅二分耳及其盜賊一至。則又曰此非我事也。南贛軍門事也。權則巳去。禍則獨諉。空文相加。雖切何補。臣及今不言、是猶卻行而求及前人也、臣謹按地圖、計道里、漳州之去省也可五六日而至去贛則月餘矣汀州之去贛也。可七八日而至去省則月餘矣行者以月計。則文移往復。必兩月而始相聞。兵行一日四十里。半于行者。則調發應援。亦必兩月而始至。地不相及。而賊情倐往倐來。即有分巡漳南道。其勢不能兼理也。雖理之可即濟乎。以此推之。既有福建軍門。則南贛軍門之不可兼漳州也明矣臣請以漳州一府。聽福建軍門專理。以免彼此牽制之患。以絕互相推避之嫌。其漳南道及湖廣之上湖南。廣東之嶺東南韶等道兵馬錢糧。凡備勦寇之用者。皆許臣專制。應面授方略者。以期來見。應文移請詳者。允而後行。諸道不得以彼省之意向觀望于其間。如仍秦越相視者、聽臣參奏處治、庶乎事權既專、而展布亦易、盜賊不足平矣、 二曰增軍餉、臣查得正德五年、都御史周南征大帽山諸巢請支福建布政司屯糧折銀、附海依山鹽價、與贓罰等銀、正德十二年、都御史王守仁、征南安諸巢、請支江西布政司南糧折銀、并諸郡贓罰等銀、各數萬兩、俱克成功、葢天下之勢。不至于極壞不可為之地。則不肯破格以收權宜之計。今賊黨既盛。三省合剿。非用兵三萬不可也。以旬月計。非用糧十萬不可也。贛州鹽、稅、除八分解京外、每年所餘可四千兩耳、兵法曰、行師十萬、日費千金、古所謂千金者亦非今之千兩也計每人每日銀一分、猶尚如此、今官兵行糧、每日二分、而犒賞牛酒之費、不在是焉則今之所費、五倍于古、二分鹽稅僅可供三五日之費而巳、前都御史楊伊志、請留墮稅一半者、非不知南贛事勢之急、而姑以緩戶部之催解也、戶部之許三分者、欲以濟三邊之急、而未知南贛之急尤甚也、疆塲莫非 朝廷之土、莫非濟兵糧之用、何擇于南何擇于北、今日之事、可謂極敝、雖使才如周南王守仁者為之、尤須假以便宜、方克有濟、何况臣愚、安得不束手無措、倘弃贛州之所有者不為請留。而欲如先臣借支別項之所無者。勢益難矣。傳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為之牧者、則必為之求牧與芻、求牧與芻而不得、則反諸其人、抑亦立而視其死與、今日之事頗類于此葢避嫌之罪小坐視流患之罪大臣以此自决矣。伏乞敕下戶部仍將前四年鹽稅、通議留作軍餉、自四十年以後、量留三分、庶乎食足兵強、智者效謀、勇者效力而盜賊不足平矣
○嚴責成以完勦賊大計疏 【勦寇機宜】
臣照得饒平大埔程鄉等處賊巢、奉 旨會勦、事在必舉、其間事宜、恐各道議處未盡、不以各道為重而以參戎為重陸公亦能用人今參將俞大猷到任、久為名將、老于用兵、必能周知、共議得大兵進勦、以知地形為先、必每縣各取畫圖貼說一張。仍各選嚮導多者二十人。少者十人。務能知賊巢險易。道里遠近。共有幾巢。每巢徒黨幾何人。又良民村分幾處每處幾何人。俱能一一講明。差有恒產識事監生或生員。或省祭二人。管領前來。以備參互辯審。然後酌量周圍。進兵該分幾大哨。每大哨合用兩司官一員為監督。用參將或都司一員為統督。各該用兵幾何又酌量每大哨該分幾小哨。每小哨合用守備或指揮或千百戶一員為哨官。各該用兵幾何。何處要害應該把截。合用官兵幾何。大約三省共用兵十萬。調取何項漢兵或土兵充用。然後總計其合用錢糧。如兵初調到犒賞幾何。進山犒賞幾何。出山犒賞幾何每月該行糧米幾何、魚鹽銀幾何。約三月餘該共幾何。賞功銀該幾何。先期運在何處收貯。鉏斧鑿鎖之類該幾何。火藥幾何。大小銃幾何。各項錢糧。約每省該銀十萬兩。如何措辦。行調漢土之兵。酌量地里遠近。剋定日期。一面題知、將大小哨圖貼說、并前項嚮導、發與大小哨官一齊進攻、真如泰山壓卵之形、大火燎原之盛、豈不糜爛焦枯哉、嘗見兩廣及湖貴地方大征其略如此。即如苗黎之山。可謂險矣。徒可謂眾矣。兵進之時。有據山為巢。以自固者。亦終破滅。未有聚眾與官兵接戰。及流突遠出者所謂攻其必救使其牽制不暇相拒葢官兵抵巢各賊之心在于保護妻子父母迯生不暇自無固志惟兵後不善處則數十年生聚又有一亂乃其山勢使然也天下事不一勞者不永逸。若姑息玩視、遷延歲月。其所費不止一勞。而終又不免乎費矣。臣惟盜賊之生。其故有二。饒埔等縣。僻居山谷。憲臣巡歷。罕至其地。為有司者無意恤民。惟圖盈橐。百姓苦其誅求。無計。自全。起而為盜。提戈四出。殺人如艸。莫敢誰何。此盜賊之所由生一也。倡亂之後。飽慾而歸。鄉人羡慕。以為生計。莫利于此。故雖良民亦樂從。此盜賊之所由盛二也。盜賊之難勦。其故亦有二。軍門者 朝廷所倚以除盜安民。其責重矣。先時都御史王守仁凡有事一方。即請分委督兵親勦。自是而後。地方承平。人心玩視。雖所屬密邇者。不過遣人問賀。呈逓憲綱一冊。即以為能事巳畢。而編立保甲。團練鄉兵探知賊巢險夷。議處兵糧等務公文檄之不行遣人促之不至如人之病。元氣巳絕。四肢百骸。無從統攝。臣不意事權敗壞一至如此。此盜賊之難勦一也。道府各官。資望巳深。計日遷轉盜賊始發。不加撲滅。苟云招撫。撫之不聽。則榮之冠帶。許其立功。夫為盜既有利矣而吾又榮之。人豈不樂從盜即所謂立功者不過妄殺良民以塞責豈肯自戕其黨以孤其唇齒之勢哉盜賊不盛于此。必盛于彼。在漳南者以為廣寇在嶺東者以為閩寇。互相推避。延緩歲月。以異遷轉苟以遺之後人而巳。此盜賊之難勦二也。臣愚竊謂內政脩則遠人服議除盜而不先清吏治。甚非正本澄源之法也。臣請敕下吏部都察院、凡惠潮貪吏、廉得其實者、必重其罪、毋令苟全以為將來之戒、則有司皆知恤民、而盜賊無自生矣難勦之機、在上不在下、則今日責成無他法也、守巡兵備等官、有事于茲者、即資望巳深。敘應遷轉但加以俸衘。不得別補府縣正官雖遇遷轉。亦待夾勦事畢。方許離任或計功超擢。以償其歲月之勞。庶幾人有固志。臣之號令易行而蠢茲醜類。不足滅矣
○議復抽稅以濟兵糧以備征勦疏 【抽稅充餉】
臣照得南贛所屬地方、各處流賊竊發。警報日聞、且地方廣濶、賊巢連絡、未遭懲艾、勢漸猖熾、今鄰壤多交通之奸、常操乏精強之技、揆茲事勢、必藉客兵、方可防勦、而本鎮別無堪用錢糧、雖有歲收二分稅銀、一年所入、不足供一年所出、目今府庫空匱、將何支持、各道會議、何項官銀可以動支、何項商稅可以抽取、何前有行、而後乃停寢、可以修復、何昔頗縮、而今有嬴餘、可以增加、多方籌度、徧行咨諏、或按諸往牒或創為新圖、庶公帑稍裕、而緩急有備矣、查得正德年間、兩廣蘇木胡椒象牙瑇瑁漆錫糖鐵等貨。俱從南雄府太平橋及南安府折梅亭抽稅。至贛廠再稅方許下流。後因奉詔停革、葢以比年承平無事。軍餉有餘。故可少緩。邇來地方多事、錢糧不給、師行糧從、勢不可巳、既不可取之于民復不得取之于官。則如昔賢范仲淹所謂孰若取之于商賈。况蘇木胡椒象牙等貨皆係貴物。客商獲利頗大。縱少取之。亦不為病。上可以供軍國之需。下可以免徵派之苦。亦不得巳濟時權宜之策也。去年閩廣寇發、聞各鎮皆以無糧自困、姑從招撫、致其猖决、臣自蒞鎮以來、首以四年鹽稅奏請、荷蒙 皇上俞允、繼而慮其不足、則以南雄商稅潮州鹽稅為請而不知先巳為人所有矣程鄉諸巢。逼鄰江西。盜賊一日未靖。則江西不能一夕安寢。江西不能一夕安寢。則臣鎮不能一日廢兵縱使他年鹽稅盡留。僅可供三千兵之費。而况又有限耶。臣鎮界四省之邊事權不專、特具奏明、又蒙 皇上假臣以有為之權、凡軍馬錢糧俱聽調度、臣亦自謂可以藉此滅賊、以報 聖恩萬一、而孰知有不然者、非獨錢糧各有所司、而處處防盜、處處空虗、自顧不暇、何有于臣、臣雖百口以欽依為詞、徒付空言而巳、新行稅法、歛怨之道前任都御史范欽、本為軍儲、心無所私、而浮言一倡、禍及其身、臣亦知此舉非所以市譽而避怨也。然事勢窮蹙。欲為則不能。欲巳則不可。反復計慮、亦有不得而辭避者、敢為上請、伏望 皇上、軫念邊陲、時艱用詘、敕下工部、俯從所議
○添設縣治以杜三省盜源疏 【添設縣治】
臣體得江西廣東福建三省、合界山中、近年以來、盜賊生發、至有數萬、見識征勦、其中有一征勦。而永無後患者。有用兵之後。所當善處以為永久之圖者。如饒平縣之三饒地方。去縣治不遠。南濱海邊大路。田地豐饒。禮義教化所及。自古以來。未嘗為亂。近因張璉倡禍。不早剪除。乃至今日。故臣謂一征勦而永無後患者此也。惟廣東之程鄉興寧。江西之安遠。福建之武平數縣之間。重山疊嶂。藏奸伏慝。賊首周三等作亂于永樂之年。王霄讓等作亂于景泰之年。鍾世高等作亂于天順之年。高安等作亂于成化之年。陳玉良等作亂于正德之年。其初皆因小寇竊發。各縣相推。不即撲滅。釀成大患。凡各賊猖獗之時、殺戮良民官兵、不知幾千萬命、勦平之日、糜費官帑百姓之財、不知幾十萬兩、故正德年間、廵撫周某查訪四縣之中。雖山嶂萬疊實多寬廣平地膏腴田土祗因離縣太遠。政教不及。民易生亂。議于適中之處。建立一州。以四縣屬州管轄。官府又因征勦之後、財用困乏遂從停止、殊不知每數十年一亂一征其糜費財物殘戮民命不可勝算然則一勞永逸。貽千萬年之安。何憚而不為乎。 聖王所以制馭四方者、以其有禮樂教化為維持之具、如有州縣則必有學挍鄉飲酒禮、四時祀典、民日習見、庶幾改惡從善、囿于德化而不自知、歷年建議將成而止者、亦有其故、葢欲以新設之州。隸于廣東布政司。則武平安遠、欲其隨州以遠屬于廣東。則難也。欲以州隸于福建布政司。則興寧程鄉安遠。欲其隨州以遠屬于福建。則難也。欲以州隸于江西布政司。則興寧程鄉武平。欲其隨州以遠屬于江西則難也。其互相爭立近地以圖便無怪也。臣今議州治惟因近築太平營之城五百丈以為州城、程鄉縣所割鄉村獨多、約凑米六千石、而興寧縣所割鄉村、凑米二百石、武平縣割鄉村凑米三百石、安遠縣割鄉村凑米二百石、通共米六千七百石立為一州、惟以安遠一縣屬之、以此州屬贛州府江西布政司、此州既立、得一賢長則一年之內、教化可行、其安遠黃鄉等處。設立鋪逓。府州縣官。及一切公差人役往來經行則三年之內皆為衣冠文物之區矣臣謂用兵之後。所當善處以為永久之圖者此也但行勘之際、各縣或以割地為難、而陰沮其事、獨不思征勦之師、乃仁人萬不得巳之舉、永久之圖、其利溥、其功遠、省他日無窮之費、活千萬年元元赤子之命、誠今日所當矢心以共成其美也、近奉 明旨、犂庭掃穴、蕩平有期若不趁時設置州縣、據其心腹要害、以扼塞各賊之咽喉、斷絕諸寇之脈絡、不過數年、又將屯聚生息、禍根終未剪除、但今議欲立州、則錢糧不多、合照福建之平和、江西之崇義建立、裁减縣分、近築太平營城內依各縣事例、另加捕盜主簿一員、更添設總兵官一員、駐劄本縣鎮守、凡南贛汀漳惠潮諸路參備等官、聽其統轄、督令往來廵視撫綏將見天下無不可化之民、歲改月移、自然畏威懷德相率而趨于善矣、臣謂一勞永逸之策莫善于此、
○俯順民情添設縣治以絕盜源疏 【添設縣治】
臣據鎮守三省副總兵俞大猷稱近日閩廣地方、山寇生發、乃數十年一變、經勦之後。即有數十年之安。惟福建上杭縣三圖之賊。則百餘年來。無一年不嘯聚出刼。累經撲殺而不能馴服向化。故閩廣山寇。共推此賊為宗祖。其餘皆效尤之流裔也。猷嘗單騎親至其地。宣諭 朝廷威福。徧觀上下水渚村巢。乃知其山深路遠。地險林密。迥異他處。近雖立有撫民通判專管。往來不常。道政齊刑。且無其法。况望其能以德禮教化兇民哉。夫政必久然後能易其俗。民必親然後能道之善。惟縣令乃可望其有此。豈府佐所能為哉。隨據地方人民告稱溪南地方。東接永定、西毗程鄉、北仰上杭、南聯大埔、四面相通。易于誘惑。兼以恃險作亂。近雖添設撫舘。但往來不常厥居。致使人心玩法。地方不寧。必當添設縣治。且峰市附近。又通閩廣要路。地雖褊小。猶可以為善邑。臣因體勘得地方河頭阜一處、地勢寬廣、山溪環抱、堪築城池、就近撫治、合割上杭縣來蘇三圖一里、及四圖一里、溪南三圖一里、及四圖一里、永定縣勝運一圖一里、計共五里、設為一縣、其各圖之田。原有別圖之人承買。將糧收去別圖者。候設縣巳定。聽該縣官清查收回本圖立戶當差。地因圖轉、粮隨地割、斯公無告困、私無偏損而亦可免混雜紛爭之弊、然上杭永定。共割五里。在二縣之民。必以削地為難。不知此方未寧。則二縣受其禍。此方既寧。則二縣先獲其福矣。其合用錢糧、宜於汀州府八縣丁糧通融派辦、在八縣之官、亦必以擾民為辭不知此方未寧。則八縣首受其禍。此方既寧。則八縣先獲其福矣。但所議上杭止割三里永定止割二里、以五里為一縣、似覺太狹查得河頭阜逶迤以南。則大埔之嵼坑看牛坪其接壤也。逶迤以西。則程鄉之桃源松源其接壤也。此二處雖為廣東之屬。實與三圖為鄰。葢風聲氣習。彼此相同。男女婚媾。彼此相通。况此二處。故稱多盜。其去太埔程鄉頗為隔遠。即號令政教。恐非一時所能訖者。葢地遠則難轄。民亂則難齊。勢固然也。今若以嵼坑看牛坪桃源松源。而隸之河頭新立之縣。則程鄉大埔。可以不煩遠馭遙制之勞。而新立縣治。亦可以收平定安集之績。彼此交相便益。而非所以相厲也。然欲割地又湏定經界。行丈量為先。葢經界既正。則田畝之隱匿可稽。丈量既行。則田稅之徵收可攷。且如上杭來蘇之田非必即來蘇之人之田也。永定溪南之田。非必即溪南之人之田也。或有在城之人而買田在彼都者。或有別都之民而買田在彼都者。若不加之丈量。定之版籍。則後來之差使逓年之徭役。更相推避難于畫一。而反以滋紛擾之弊矣。
○邊方災患懇免加派錢糧以安人心疏 【免南贑加泒】
臣據南安府四縣里老呈稱南安僻居江西之窮源路當嶺表之首地、所轄四縣、共止六十里、總計一府四縣之糧、不及外府一縣之數、郡小而路當衝要、粮少而賊實繁重、以六十里之編民、數年增至五千餘兩、較之舊額、是加三之一矣、兼之十年之內、遭巢賊之搶者八、值水旱之災者三、百姓之荼毒于寇盜、顛危于兵荒者、不勝其苦、而不獲寬恤之惠、是驅之為盜也、即今地方之生聚日微、三巢之賊眾日盛、夫豈無故、葢差重則民貧。民貧則盜起。今應征求者不惟有催科之累。且有絏縲之苦。入盜巢者不惟無拘攝之擾。且有搶掠之利。民亦何苦而不從盜哉民差巳甚于昔。賊犯益熾于前、大為地方之憂、乞照先年糧額、而加派盡為減免、庶窮民更生、可以存江西之藩籬矣、臣又據贛州府十縣里老呈稱、贛州封疆多鄰閩廣、山賊之出沒靡常、巢寇之盤據日久、一嘯聚于鄉落、則妻子半為虜掠、田圃盡見荒蕪、一弄兵于城池、則墳墓多被穵開、房廬悉為灰燼、幸遇軍門進兵剿滅、地方稍寧、然瘡痍之困斃方蘇。而官府之催徵尤急。夫租出于田也。今各縣之田多為吉安債准。而賣田之家。半有虗糧坐戶。縱盡終歲之入。不足完分內之征。何乃於正賦之外。每石加幾分以補南昌。邇年以來。每石又加幾分以代撫建。不知南昌雖為衝要、然一邑里甲、足以雄于一府、而徭編見役贛屬、實倍于南昌、撫建雖值寇臨、然剽掠道路、必由于嶺北而受兵被害、贛屬實先于撫建、自加征之命既下、富人日入于困窮、貧民多逃于巢穴、以故指引刼掠者。多土著之民、探聽軍機者。多城市之眾。此非得巳。命不堪也。邇聞興化潮州、皆以兵寇之故、俱蒙蠲免、事體相同、乞一體優恤、民獲安生矣、臣據二府民情、照得南贛二府、據江西之上游。為全省之藩蔽。界鄰閩廣。故流寇之出入。必先取道。攻城掠野。無歲無之此南贛門庭之患他郡之所無也密邇三巢。故峒酋之流毒必首受禍。虜人殺人無歲無之此南贛腹心之患他郡之所無也崇山峻嶺。草木不生。地廣人稀。生理鮮少。流寇一入輒相附從。勾攝一行。入巢規避。盜賊耳目。寄于城市之姦。刼虜孳牲。充彼販夫之利。此南贛百姓之難治。他郡之所無也。有田者非土著之民。力役者半寄籍之戶。緩則謂非親管。或相抗拒。急則迯去原籍。追攝不前。一涉賊巢。置之不問。此南贛有司之難行。他郡之所無也。流寇不入。巢寇不出。則南贛安。南贛安則江西之全省俱安。民貧為盜相與勾引則巢寇出矣。迯移他省。招集亡命。則流寇入矣巢寇出流寇入則南贛不安南贛不安則江西全省不得高枕而臥此今日事勢。較然可睹者也。故輕徭薄賦。稍加優恤。非獨寬南贛之民。亦所以安全省之民。加賦重征。民將從盜。非獨遺南贛之憂。亦所以重全省之憂。此今日事理。亦較然可睹者也。然則何以有加派哉。其故有二他郡之民。以有力者為之營。而奸胥復為之佐。以故那移飛灑。日取舊額而更置之不至于極輕不止也。南贛之民。地遠勢隔。而莫之控訴。當事者習為故常。而莫之省憂。此所以歲復一歲增派不巳。而坐受其困也。國家定制竭腹裏之力以供邊方者有矣以江西一省論之則南贛為邊南昌為腹未聞令邊方之民代輸腹裏之糧者是在承平之日且不可。况南贛災患。十倍他郡。而獨不加意乎。即今四郊荒落。半無人烟。流入賊巢。苟避徭役。往往有之。庫無餘財。倉無餘粟。賑之則力不能周。寬之則事不由巳。此臣所以日夕憂思。而計不知所出也。伏望 皇上軫念邊鄙之地、節遭災生?月、敕下戶部、凡額外加泒錢糧、俱令照舊數徵解、則地方幸甚、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四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五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周立勳勒卣選輯
董姚申士餘參閱
白石先生集(疏)
蔡汝楠
◆疏
攄愚個言邊情贊脩攘以光神武事疏
○攄愚個言邊情贊脩攘以光神武事疏 【邊情】
臣觀六月邸報、虜入三關、仍擾太原、仰惟 陛下屢降 明旨、修飭兵政、邊民有患、痌瘝在己、思惇德允元之實、求威名折衝之臣、天下聞 陛下哀濟羣庶、伸暢威靈、咸深戴賴、至於邊民、若被更生、不勝幸甚頃者南方傳言虜至潞安、稍稍遷動、恐窺井陘、趨河南、或不可支、旋聞出境、臣竊思 陛下可稍慰北顧之心、然虜北去、豈將帥宣威武能制其然實 陛下軋剛所運、先聲遠馳、庶令震疊在虜、為力攻所未能、以倦而歸耳、臣思近年北邊為患、稍進、則張皇太過、一去、則晏安不憂、臣以今日之憂、正在此、不在虜、語云、不患其侵、而患其所以侵、嘉靖十九年、達虜之犯興嵐、止二萬耳、二十年、犯太原石州、差增前年、而亦止十餘萬、今年遂深入太原、且窺澤潞、比之蘆溝橋、巳切 神京、南之臨清、腹心要地聲言無復顧忌、其所以敢犯神畧、顛越至此者、由來有漸矣、俺荅非但外集部落亦且內招我民如板升之属是也俺答諸酋、夷性勁強、尤善招集、部落充斥、誘引日繁、加剽掠之富、因河套之利、連年傷殘中國、怙桀驁而乘空虗反坐所勝、將懦兵疲、食少律疏、以竭當盈中國適坐所不能勝、事機曉然、獨去秋至今、一載之中、稱不廢經畧、而應敵之效、逾見餒弱、臣思 廟筭無遺、而臣下或承宣未悉、抑不虞兇焰、庶幾未來、有談邊之名、無戡定之實、緣至於此、但今年較昔、巳自不同、何以支來年之愈甚耶、自古禦夷、咸先自治、養銳以待、猶或矢之、易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葢取諸豫、未聞臨事為備、而得至計者也、臣以邊境釁孽尚在、赤子金夷未瘳、誠復入寇、必挫其鋒、庶弭遠患、不然、何以厭狼猘之心、冀靜息之日、儒生之見。輒曰去則不追。無邀邊功。此正誤今日國事者。夫應兵勝敵。不與要功絕漠者同。如其能勝、彌章今日之武功、無損 朝廷之文德、又虜雖猖獗、與往代之有所據依者畧殊、至懸孤軍、深入千里、極為下愚、要之特游魂假息耳、漢光武曾以昆陽數千兵、破尋邑百萬之眾、虜非尋邑可方、兵視昆陽加盛、撫我盈盛、益以智勇、虜何足言、此必戰必勝之計也、獻計者、近亦甚眾、參籌邊塞、言人人殊、豈無讜言嘉謨、可備採錄、第未聞有確然用其謀策、致邊境綏靜之福者、出所臆度、未免膚引繁文、訛舛地理、而部司指摘為瑕、遺其精料、獨臣以兵難遙度、雖趙充國漢之老將、不至金城、不敢深言、故凡開陳邊圉之事、願 陛下明敕部司、錄其大體、畧其微瑕、務裨事實、不靳施行、庶智者先無遺謀、勇者自能畢力、臣本謭庸、深慙武用、至於兵革、尤所未聞、獨戀國憂心、每惟大體、更求緩急、區別事宜、蚤夜究繹、欲効微末、况 聖人明目達聰之日、雖曰天高、惟冀聽卑、臣惟方今事勢、有關 朝廷綱維、修順治以振威嚴者八、係邊境事情、袪夙弊以興新政者十、即於邊境之中、開拆機宜、為責近功以弭邊患者六、經遠猷以圖永寧者四、無非欲 陛下樹根本之政、悉華夷之情、酌緩急之分、决勝負之策、其他縷細、不敢踰度、亦不敢輕言、夫樹國必有閫外之寄、扞城四裔之民、夾輔 中朝之盛、故將與相等、皆係天下安危、雖烽警寂息、海內晏然、亦當注意將相、矧今時事、當復何先、故建議百端、無如用將、議者皆曰、天下文治久安、文恬武熙、名將之材、恐未必有、縱有其材誰則知之、不知天下士如棋布。惟所用之。以為勝負。必借材異代而用之、是舉世道而任其降挹也、臣甚謂不然、去歲邊事孔棘、會舉將材、如尚書唐龍等、今曾用之乎、此臣所謂一退而晏安不憂者也、將材在往時、姑以異代難引證喻、即如 太祖高皇帝肇興淮甸、當時從者徐達常遇春等、起自側微、沐英以養子用、傅友德以降囚用、各著徽業封至公侯、此數臣者、豈平居蘊畧、預識其然、由 太祖駕馭、各能為用、假令數臣生今之世、何以甄辨之、其遠跡草萊、不能甄辨、猶可諉曰不能、今試有成効。眾望所歸。荐揚既及而爵位若恡。此不知何說也。故臣以為將未嘗乏人、而人未嘗用、 陛下試以科道所舉者、若兩京同辭、或撫按有荐、先年敭歷、載在司功者、斷然用之、責其成効、如郭隗應禮賢故事、何患將來之不集哉、見而不舉、舉而不先、更求堪用、非所聞也、如所舉之將、幸能用之矣、其所資以用者曰權、郭子儀相州之潰、以九節度之師無所容其力、曹彬受一劍以下江南、非曹彬智而子儀弱。在委任重不重耳。細柳之軍。御轡不馳江南之役。至權貴不欲從為副將。今縱曰無此將材。矣。然曾謂有此。委任乎。兵法曰。國不可以從外理。兵不可以從中御。今總督諸臣、動輒牽制、賞罰不能信、蒭粮不能給、繕修不能專、攻守不能調、倐然欲行、奄忽報罷、甚則擿觖小疵、至相繩責、請兵請粮此正為國事然耳。旁皇哀求。延頸企踵。而內應不至宜其鰓鰓然結疑慮之懷。而臨事蓄縮也。此皆為賢者論。稍有以得失凶吝回滑其中者。求安之術。無所不至。至有謂京師發銀。自關而出。亦自關而入。保全之道不得不然也。七月邸報、起用原任總督都御史翟鵬、委任之道。似與昔殊、恐達賊一去、此意不申、當時舉動一彌文耳、臣願 陛下明播此意、申自部司、斷自宸衷、撰為手敕、附近廵撫而下、咸使聞知、凡軍旅纖悉、各聽翟鵬相機運動、據所成策、具本奏聞、其陝西薊州河南山東諸路、不聽宣大節制者即許翟鵬參劾、偏禆以下、以軍法處之、其有容隱、亦以罪論、若不能悉心効力、縱醜類為 廟堂憂、此則翟鵬之罪、在所不宥、其他如戰攻之具、蒭粟之峙、車馬之備、勒兵之法、聲援策應之勢、盡以付鵬、庶幾經營酌量、部司不得阻撓於前、文吏不得躡尋其後、不必疑留而後行罰、無俟敵至而後策勳、鼓無前之勇、收敵愾之効、隨形裁割、第有可觀、西路總督三邊、移文申敕、亦復如是此謂未有必勝之民、先有必勝之將、兵家以氣為主、將帥之氣、既巳百倍、他復何憂、此任將不可不重也、臣見國家 列聖相繼、壽考作人、 陛下諮詢賢哲、於茲二十餘年、至用一將官、遂難其選、先後延臣論荐、止一翟鵬、言官所舉、如唐龍等、亦不多得、非所以推延多士、彰顯 聖朝、兵法曰選將於卿、卿可將也、周之尚父、方叔、鷹揚翰飛、入則為師臣、出則為將帥、當今人材或未易比、但臣考漢制。邊方有警。左右之臣。皆堪出師。唐團練觀察。自員外郎中以上。皆任將相之職。排難解紛。英俊代見。今左右臣工。何其遠讓漢唐。稱乏良將。臣雖駑下。竊為恥之。然其故何也、間嘗質問舊臣、緣得其由、即我 先朝用人。資級不如是之限。等分不如是之明。京堂不如是之冒。在今士習。樂清虗而厭任事。以省曠為華要。以職事為冗官。夤緣求進。冀陟清階。四品五品京堂。時方清夷故雅望之士為京堂京堂未幾即推廵撫神廟末年猶然也當今四郊多壘督撫之臣號為畏塗由是復多以兩司推廵撫近奉明旨凡邊方廵撫不得全用兩司欲中外間授盖銓序人情又一変也既由此舉。將來廵撫以次推用。履歷便捷。一超而上。積以成風。臣以國家平時。不愛京堂以寵虗倖之士。一旦有急無有戮力任事者。其他能臣。又一切散布下寮。格以常例。有才莫展。此憂時者。所以必為之太息也。 陛下清閒之讌。一問輔臣。在朝京堂。誰堪軍旅。以何勛庸。躋陟至此。則其故可知矣。請自今凡四品五品京堂。如有推陞。廣求賢俊。無泥成矢?見。既陞之後。欲如先朝特差經畧故事分遣數員行歷各邊據所策謀。行之總督。年終還 朝。以備敷奏。其不閑韜畧。難稱廵撫者。陞遷之日、許科道官即時參劾。改調外任。徐試功能、因使髦士滿朝左右可用翼宣 陛下精明之政不獨為今日養將而巳至於武職。猶有可言。公侯國戚。世守山河之盟。莫捄緩急之用。臣欲請應襲者。赴兵部習觀時事弱冠堪用者即令充偏禆履疆場一受節制於總督大臣。使襲替之後。遂領總兵之職。庶重祿之下。自有賢才。而世家不至乏人。然後乃武乃文。 帝心簡在。惟命所適。詩稱濟濟、何以加焉、獨養將者 天子之事。又吏部兵部之事。乃者邊方失事、該山西廵按御史童漢臣、劾總兵官張達廵撫都御史劉臬龍大有等、誤事詿禍之罪、此三臣誠有罪矣、張達臣不知其詳、不敢謬論、第劉臬等本持橐簪筆之臣。責其冠軍决戰之績。其何能及。必至是耳。邊事之警、不為不急、詢于九卿、不為不眾、决于吏部、不為不公、竟無武畧之用、或貽彼巳之譏、 陛下有以知近日之舉將乎。每一邊將員缺。 廟堂之上。相顧無人。非因分誼疏逖。登崇日淺者。舉以中之。則為人處缺而巳。其畧負譽望者。恐其見推而幸其不舉。自負不訾之身。先虞不測之禍。誠何心哉。臣以為今日與 陛下共此生民之憂者誰也要之邊境之憂、上則 朝廷、下則生民耳、臣思今日之警、正屬殷憂、吏部尚書許讚、起自河南、蒙 恩遇特厚、 陛下又宣召而面敕之、今後舉將但在得人、不避權貴、不卑小官、無為人處缺、以基禍階、康濟實用、非綴文餙虗者所辦、讚必感激、能有以報効 陛下、臣又聞 先朝兵部尚書馬文升、留心邊事、延訪武臣、每擕簡札。出入懷袖。大小將材。躬自筆錄每有報缺器使得宜兵務周悉 陛下遴選廣眾。得如文升者。以更本兵。豈如今日之大謬不然耶。大抵舉將無文武。取之有二。一曰倜儻。二曰耿亮。倜儻者。彼且圖其大而况矜細。耿亮者。彼且為我死。而况謀生。有小才而持齷齪之懷。負細能而無捐生之志者不用。總在吏兵二部得人。惟願 陛下神裁而巳、虜患頗緩。所宜亟正者、 朝廷之紀綱、紀綱維何、曰 朝廷所以令天下震服不敢違越者法耳、春秋城濮之戰、而子玉誅、五代史高平之役、而樊愛能死、卒之爭長江漢、而威震關南此明法令之効也、今三法司明刑畿內、用克弼成政教、然見近禁網頗繁密於巖廊之前、闊畧於邊境之上。求諸邊激勸、不可得也、往因 陛下垂恩曠蕩、將士恃 恩以至今日、但去年石州太原之犯。猶先抵戰。至撐拒不勝。然後摧靡。 陛下赦原、斯有可言、今年李蓁李朝陽楊德何堂盧瑾張文懿桂文襄亦極論邊將按伏之失策或假按伏以避聲勢、或恣旁觀以失事機、或守拘攣以絕策應、罪皆難原、而李蓁遠住懷仁、退避嶂頭、致賊過左衛、犯馬邑、而漫然不知、若言鋒不可當、何不殊死一戰、遽令深入、罪狀尤甚、臣恐有掇拾殘功、希掩惡跡、俾其漏網者、臣本刑官、謹按大明律、失悞軍機者斬、豈有虜越城堡、踰重關、城外關箱、為賊虜掠、而無一人當其罪者、兵法一鼓作氣、曾不一鼓、曾不成列、斯其謂何、不用命戮於社、三代巳然、不能謀人之軍而死、亦載於禮、將臣可宥、百千生靈之命、獨不可閔耶、 朝廷閔生民而敕法。將臣引禮誓以就刑。此於明作之中。實寓中孚之意。願 陛下即下紀功官、明勘以付法官、處以前罪、不惟典刑慎修、且令邊塞踊躍、前車既戒、作新將來、此謂紀綱正、紀綱正、而次第不舉者未之有也、將官布列、所欲言者、又在明其職守、即如山西廵撫、臣曾詢訪故典、原應於鴈門住劄、故其官銜 欽差提督鴈門等處地方、 朝廷之意。先鴈門而後山西。邊徼靜而後內郡安也。今移入省城矣。重兵利器、擁以自固、甚非 朝廷設官之意、大將既然、踵舛效尤、諸將可知、未至而懼、戰戰惴恐、各擇安固、自保其軀、誰有為國當敵者、請自今申明職守、山西將官、各於臨闕處所、建立衙門、不令仍前深居避敵、廵撫一移。其他自動。斯偏頭鴈門等處元戎耀威部曲生氣、乞 命兵部、即行山西將遷改日期、隨具奏聞、不至因循、斯亦計之可採者也、兵法固宜聯結聲援於內、尤須撫安內附者以絕虜援、因防首尾衝决之患趙充國伐先零而赦??干?、為此耳、近見該部具題、行河南山東保定各廵撫都御史、俱於要地設備、又選領精銳、河南為山西援。山東為河南援。保定仍與山東河南聯會。併力擒勦。庶在內諸路成聯絡之勢。併甲兵之力。然虜亦有援。不可不慮。俺答吉囊。既來深入。小王子與俺答內不相善中國尚未知之而小王子擁眾數萬於獨石地方。最為伉健。且援東則東應。援西則西應變動難測。方宜周防。東路朵顏諸夷。西番各酋。俱假進貢、貪求無巳。稍一裁損。彼輒不堪。而三衛尤甚。每稱結婚西北。搖脅邊臣即此見其禍萌巳動。萬一連結干戈。搖動心腹。計將何從。夫醜夷之屬。卻之成怨。受之則驕。獨乘其習久易制。及其崛起難馴。雖難遂其谿壑之求。不可致其怨背之患。臣欲請起用邊方大臣、赴京候用者特命一員、總督遼薊地方、綏徠諸夷、宣示威福、關外營中。視為一體。山海內外。總一事權。西番內附者、申命寧夏總督都御史賞諭優納、示國大體、務假羈縻之虗文、遂斷北虜之羽翼、庶固內援、永絕他患京師者天下之樞比因時事、京師戒嚴內外震肅修飭興作、庶幾乃事事有備之意、城京師示弱非所以張形勢也此論是也獨築外羅城之議。至引小國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為喻臣以為不然。夫成周為邦君樹藩屏者千八百國。後德衰自相征伐。于斯時也。以諸侯攻諸侯。因各以全國之力營一城郭、以自衛。絕大國侵凌之患。今天下全盛。金城鞏固。且京邑翼翼四方之極。民所會聚。比屋結楹。雜集浩穰。當連三輔。外郭之建。焉得人人而納之。既傷無外之化。不免動作之勞。此臣所謂張皇者也。臣願凡京師興作。亟須停息。悉心輸力。專事邊方。縱謂不當解嚴。亦在命提督團營尚書劉天和、加意團營、勾補缺乏。選練精強。或於九門各擇便地。聽其散操。其京軍散處各縣。或武清西河地方者。取其正軍。充實京城。斯亦不可謂之不嚴矣。若竭帑財而示張皇。努力經營。反為虜笑臣不願今日為此。以上任將、用將、養將、舉將、振紀綱明臣守、固內援、停工役、凡八事、此所謂關係 朝廷綱維、修順治以振威嚴者此也、兵必先定制、而後士眾不亂、士眾不亂、而後刑罰乃明刑罰既明、而後萬人齊力、故兵法曰、卒畏將、甚於畏敵者勝、未聞豪悍緩散、擁數萬之師、執狐疑之心、乃得勝策者也、臣居京師時。頗知大同鎮軍。自癸巳李瑾之變以來。猖狂恣睢。驕氣未殄。將帥曲為包容。名雖服從。實懷無忌。鎮軍既然。諸部相效。閒居則揚揚莫禁。有事則選耎不前。大同地方。切近偏關。偏關之與河套。初無限隔。實為虜衝。以驕軍切近虜衝斯巳著之患。且達虜往時。每於延綏固原等處為患。今獨從大同何則延綏忠勇而大同易與也臣每聞議大同軍者、輒為拊心嗟嘆、謂撫御無人、至廑 宵旰之懷、揆度處之之方、兵不為用、由不服操練、不服操練、由饋餉不給、饋餉不給、狂駭怨詈、至不可言、則處大同之道莫若粮餉為急、乞將大同貯倉銀米、亟補軍人月粮之缺、令都御史翟鵬、曉諭豪強、示 朝廷恩信、且官軍涵浸 聖澤、垂二百年、何至一旦陸梁至此、 朝廷不即誅死、令爾自新、鄣塞前愆、又垂仁賑給、此外何求、仍前不悛、有法而巳、尤有未協、及於街坊肆行不逞者、須付法以警諸軍、若謂月粮未易即補、如副使胡松建言、減班軍之費。以益鎮軍。未見舉行。似當酌處。又聞大同因軍不服操演、教場數處、鞠為茂草、粮食一充、操練最急、臣以處邊莫若先處大同、乞下兵部詳議、先示輯柔之仁、繼收震讋之効、臣又聞偏關之外。套虜渡口居多。而防守無正額之兵。近畧多借民壯。改戍軍人。及關內隘口。亦稍稍整集。夫少置兵不能固。而多屯聚不能給。而議者輒曰例外發銀。恐不可繼。今之穵運正非欲其繼也。解一時之兵患。備一二年之兵食耳。且動搖之禍。與輸轉之勞孰大。此較然者。若三軍以乏食喧躁主將以乞粮哀請。形之外夷。非所以杜塞兇殘。宜令宣大將官酌議。一二年常費。及客兵調集之用。本年解到京倉銀米。或臨德等處倉粮。亟為量發該鎮。以慰士卒之心。壯禦侮之本。儲峙既豐。尤在保障。山川丘陵。以為地險。王公守國者因之。因其自然也。故防邊者。因險為關。因高為臺。因曠為堡。所以外固藩籬。內資耕穫。戰守相籍。治邊者輒曰築城。夫用百萬之力。糜百萬之財。使邊人驛騷。而不得輒寧者。此也。築之縱成。虜寇潰墻而入。曾不踰時。而數萬壓境。一年之中。若未遽成。百勞而無一逸。永費而無暫寧也。臣以修堡易。修城難。願用兵部主事許論邊論。修築五堡鎮城。兩掖二堡。議募軍分駐纍纍相望。犄角之勢。匝月而成。所謂馳聲而責實。形格而勢禁也。又臺堡成列。加以溝塹。馳驅艱難。乖其所之夫懲張文錦處置失宜之變。因廢經久無患之策。昔人稱長江天塹。有時而渡。若平地然。故又以人為城。奈何兵士不充。必資召募。因癸巳大同之患。常召募竟不得人。或不應募遂莫有言者。不知當時為處置乖舛故也。懲噎廢食。良謂不然。近該科建言。於山東北直隸徐邳等處。各召募勇敢。送赴軍門。職則謂軍非土著。無益勝敗之數不習騎射。不知山川。不耐寒苦。無親戚切身之讐。而退有後地。雖有應募者。亦不可用。當各就本鎮附近招來官舍居民。凡??斤弛之士。精悍之徒。俱堪收馭。在足其用度。加其廩餼。均其更番。備先鋒者為上、備行列者次之、久久號召、分之部署、當自得人、不可令勾補破其家不可令役使妨其業。不可令入籍世其軍。恤其疾苦、懲其侵侮、明揭榜文、庶為永式。且三晉地故多逋蕩無賴。至於大同鎮前後名為官人者。多鬻販興利。刼財殺人。抽取市貨。法制所不能禁。尤恐其轉徙而為虜資。請遂收之、以益邊兵。漢唐邊釁。不減於今。而匈奴之敗。頡利之禽。光著史冊。宋至削微。猶有鬼章之捷。足為美談。夫何數年以來。士氣不振。竟無一舉。可以愉快人意、何以厭塞天下喁喁之望。北虜未喻 聖德。凌擾二垂。雖彼之亢滿方甚。而邊人之憤怨巳盈。又虜者、易盈易畏。清風店之捷、也先喪氣、馬文昇經畧西邊、而火篩獻俘、由此觀之、在經畧與力戰耳、今北方經畧、莫甚於兵、臣考宋止延經一路、尚屯兵七十餘萬、不意今日大同、止八萬餘人、又分析隔散、其所分地、輒不相捄、狹隘之處守者以千計耳、以數千當大眾、河汾之人、捧土以塞盟津、知其不能勝也、近因山西兵力弱甚、每調榆林客兵為應、臣以榆林或不可頻調、榆林以窮困之兵。宅不毛之地。將士枵腹。不得一飽。苟圖行粮。冀免旦夕。而榆林西路。及魚河等處。偶一乘虗。彼此受敵。臣不知其所應矣要之客兵可接遠援而不可使近攻者也惟當廣募土兵。屯戍有法。前該南京給事中王燁等、建議欲聯合軍眾、懲按伏分屯之弊、臣以為此議可用、然亦在大將調度得宜、夫合萬人之兵。非由觀美。實在得心。故曰聖人御眾。而無忿鷙之師是也。夫屯兵雖畸零隔越。及其臨敵。不相為守。由平居將不卹士。無踊躍用兵之志耳。先令將帥給養撫恤。無令虗觖所望。如臣前陳足兵之策、因結合兵眾。彼此協應。閒居則各營會聚。揣形計利。執機圖勝。務利器具。或廣間諜。當其有事。刁斗齊動烽燧相接。自前為角。自後為犄。遠駐為援。雖千百營而自相呼合。促督進戰。不得少留。乘城拒塞。布隊列陣之師。總為一體。靜以待譁。逸以待勞。揚兵耀武。可以代謀。夾攻衝陣。可以取捷。挫其先鋒必矣。不挫先鋒。欲要後路。此邊將之失計也。惟兵部移文廵撫衙門務令整合以圖後效、一見我武奮揚之功、即有櫜弓臥皷之次、臣聞山西軍民殘耗、墟落空疏、往年巳然、今歲蹂躪之後塗膏草野即其變態、當復愈甚、原因將帥失職、橫被生民、及其死傷、倘將帥懼罪、閟匿其死、奏報不達 朝廷、煢獨不蒙存卹、斯何其劇與、中原人心、不可稍失、用防未萌、開錄什一、實則千百、此弊不可不加澄察、 陛下即命紀功官、今歲所過城邑村落幾何、所殺傷幾何、其所殺傷、請封殖其家、砥礪死者、且緣定將臣之罪、不得掩餙冒功、因錄死傷、而更議賞罰、則濫殺平民而虗稱首級、論功加賞而止及權門、俘斬移其功、獲取矢?見其利、如故事者、當之責紀功矣、此收人心一策也、臣思沿邊自染醜虜、苦毒備罹、幸而虜還救死扶傷、日亦不足、徵科日急賦稅不蠲、以彼力屈、不勝其求、更加之篣掠、酷烈之痛、何以堪此、該科參稱主事劉永、徵糧太急、乞願取回、夫劉永亦非不知虐徵之罪、第邊事莫先粮餉、遂顓心饋輸、不恤窮匱非所以稱 天子哀痛元元至意、且違固內攘外之道、臣思馳驟之餘、今秋無望、乞遂蠲免今年沿邊田粮、若謂邊儲不給、亦宜例外發銀、如兩淮鹽銀、 京師各處籍沒資財、并臣所謂工役省費、皆令發解邊方、以甦邊困、以固腹心、不宜重徵以搖國本、以上處鎮軍、足粮餉、廣召募、督戰攻、錄死傷、蠲賦歛、凡六事、此臣所謂責近功以紆邊患者也、近該南京吏科等衙門、建言屯田之利、臣竊思之、以饑餒就戰之兵。使釋戈矛而緣南畝。定猶解危急之病。而方種捄病之藥也。若戰守有次。此亦當言。然屯政之利無他。去其害屯政者而巳。臣攷趙充國屯田、自燉煌至遼東、環合萬有餘里、則今西北正在其中、卒制西羗、遂無邊患、此屯政之利、今沃饒併於富強。荒瘠困於牛種。耕歛奪於私差。輸稅脅於包攬。屯地太廣。屯粮太重。剽爭無禁。疆畔不定。此屯政之害。其他委曲事宜、在彼中詳定、難以預究、願 敕該部將今年以前凡屯政之害、一切議除、又 敕吏兵二部、於臨邊州縣衛所州縣置屯田判官縣丞一員、衛所屯田千戶一員、各兼廵邏、以防剽竊、經畫屯政、又該省布政司分守官按察司屯田道各專領 敕一道、督理諸司、屯田官不稱職者、嚴加稽覈、考績之日、務求功能、勿令藻餙虗文、無益邊餉、官有專能、然後地無餘利、兵農不分、耕戰相協、 陛下裁行甚便、近見該部議處塩法、欲改納銀之例、又該副使胡松、議抑權豪、杜塞賣窩買窩之弊、似稍可觀、然未聞果濟邊用何也、曰、積粟無用、商賈徹業、耕地荒蕪、千里沃壤、遂成蓁莽、未易通商、要之屯田塩法實相因成政、塩法通、故佃種益力、屯田舉、故商賈可依、望 陛下即令屯田官、痛革窩姦、廣募正商、稍益常課、詣吏上納者。即備客兵行粮。勿歸戶部。添置農官。而兩法兼舉。臣不勝願望、但增改塩課於前、須盡減餘塩於後自先年御史秦越廵塩兩淮、謬增餘塩希圖恩賞商人大失其資、今雖裁减、尚或未盡乞議盡減、以便客商、穵運非恒久之策、塩粮亦有限之課、西北漕運、不可不深長計也、三代而下、秦漢隋唐、咸都於雍、方物畢至、山西又自古帝王之所都、地形不變塗路具存、但未之思耳、西路開渠、西漢隋唐、咸有舊路、關東汾晉之粟、歲漕二三萬餘、即今關陝船竹筏、亦通往來、其在山西者、九河故道、容亦可尋、縱西路有龍門析津之險、山西陸地尚多、悉心求源開置小河。亦堪短運。 陛下於事稍寧定之日、宣召工部裁度所宜、或相平流以便水運或改陸運以避湍險或置倉庾、以便輸納、或造舟車以資裝運、或時導滌以防淤塞、當省陸運五倍之費、此願 陛下存省而徐圖之、邊方之事、誠未易言、大寧改而宣府危、東勝失而大同弱、受降河套隔而榆林饑、今之邊疆。如人雖非患痿痺之疾。亦極羸削之狀者也。大寧東勝。或有難為。弘治亦曾搜套。邊民頗得樵牧其中。不圖今日。遂為虜巢。稍復故事。即能拯安生民。此臣所以欲 陛下委任總督官、先為振捄之策、益圖萬年之計、總在臣所謂用將者也、他如戈甲之制、弓矢之利、茶馬之政、戰車之法、豈有將賢而政龐者哉、以上修屯田、復塩法、議漕運、恢邊境、凡四事、此臣所謂燭遠猷以圖永寧者也、臣前所陳者、救時之藥、喻政於藥、臣爾佐爾使爾、君未與焉、臣所謂君者何也、曰一心志、勤警惕也、臣見數年以來、在朝大臣、各不相能、先該給事中錢薇論奏大學士夏言、尚書霍韜、自相攻擊、蒙 陛下警飭大臣、使相和協、以臣觀之、和衷之德、猶或未能、各挾形跡之私、未崇斷金之實、自執所見、弗能相通、治道良如人身、流通則無患、壅隔則災生?月、陸賈之言曰、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周勃太尉擁重兵而無所能、竟成於陸賈之一言、諒哉流通之益也、今堡伍之情、不通於將帥、將帥之情、不通於總督、總督之情、不通於本兵、本兵之情、不通於輔臣、故雖朝廷未能悉邊情、愽羣策也、願 陛下敕輔臣以下、協恭盡能、脫畧纖介、由 朝廷以及方鎮、由方鎮以及士卒、夙夜圖維譬之同舟而防風波之患、鮮有不濟、然大臣瞻仰、又在 陛下一心、臣考本朝 太祖革胡元、 成祖犁虜庭明準則以貽嗣服、德業踔絕不可名言、 二祖以下、天順間於也先、成化間於毛里孩加斯蘭、弘治間於脫羅干火篩、雖稍見挫、未申國威、方今勝策、决之來年之一役耳、燕貽無疆、紹承丕顯、不待再舉而定、所以優養軼材、爰整虎旅、興昆吾之師、以消跋扈、振六月之伐、以遏孔熾者、願 陛下日寘於衷、使威稜遠揚、坐收 廟勝、詩曰、昭茲來許、繩其祖武、此之謂也、臣向讀漢書、見賈誼流涕太息於漢文之朝、其言曰、火未及燃、今火巳然矣、臣才不逮賈誼、而憂國或過之、觸情覃思、巳非一日、極言邊情、遂幾滿萬、仰祈俯賜矜裁、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五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六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夏允彝瑗公選輯
周立勳勒卣參閱
王鑑川文集一(疏)
王崇古
◆疏
請發京營兵馬協守南山疏
免遠調山西無益援兵責實戰守疏
嚴飭山西內郡兵務專責任以伐虜謀疏
禁通虜酌邊哨以懲夙玩疏
覈功實更賞格以開歸民向化疏
為夷酋欵塞酌議事宜疏
為北虜納欵執叛求降疏
酌議北虜封貢事宜以尊國體疏
再奉明旨條議北虜封貢疏
○請發京營兵馬協守南山疏 【京兵協守】
照得宣府南山。圍繞 天壽山之後甲子奴酋從天壽山入東接薊鎮之渤海西接懷保馬水紫荊之關隘。先年宣大守固。虜騎雖經犯宣府中西各路。游騎嘗薄鎮城左右。或繇獨石四海冶龍門直犯懷保延永之間。該鎮兵馬。隨路邀擊阻截。旋即遁去。未或敢近南山窺岔道也。祗因二十九年、大虜自薊鎮入犯、繇鎮邊關內繞出岔西白羊口、及宣大邊防漸壞、薊鎮數被虜侵、震驚 畿輔、貽憂 君父、先年督撫諸臣、深憂過計、相度南山形勢、可以列重垣、東護 京陵、西連關隘、設重險示虜形勝、始築聯墩、繼築力牆、深濬重濠、每年分地列戍、邇復召軍駐守、年復一年足恃保障、但山在宣府之東南虜駐宣大之邊外。自山至邊。遠者二百餘里近亦百五十里。內地各建重城堡砦。設有分守兵馬。非無拒防。可一蹴至也。且虜聚邊外。必有形聲。哨報先聞。既入大邊諸險。侵入腹裏重地。宣府兵馬當其前。大同兵馬襲其後。薊鎮兵馬禦其內。勢自難騁。故虜雖驕橫。志在搶掠。得利即旋。原非甘冒險阻。苦為攻戰。而自取疲勞禍敗也。諸臣原議每年春秋盡掣宣大山西之兵。專為併守南山之計。在山西則??山王?返千餘里。士馬疲勞。遠不濟用。致疏本境之防。宣大則內顧外疏。供餉耗費。坐失各路之守是掣門戶之兵以守堂奧弃其所必攻而守其所不攻以衞京陵。心則忠矣。以籌邊計。猶未為萬全之策。夫宣大各守其境。雖未能阻虜之不入。而猶可邀虜境上。俾不能直至南山。而 畿輔可保。宣大掣兵內防。則虜入無忌。即可直至山後。而藩籬愈壞。是守宣大乃所以奠南山守南山乃將以弃宣大矣。以故累經言官按臣條議。皆謂南山固當守。而宣大之兵。不可盡掣。軍門不宜偏處內隅。坐失三鎮之援。誠鑒於往歲山西石州之陷。連年山大空虛。不能自固。軍門兵馬。紆遠不及赴援。連歲南山之守。未窺虜形。徒滋老師之費故耳。既經科部定議。 勑臣總督、仍駐陽和居中調度、其南山之守、責之宣府鎮廵、但該鎮兵馬有限、兼備內外各路之守、委屬不敷、且連年添設守兵。分屯山後。生齒漸繁。蹊徑日闢。伊邇熟夷。大啟戎心。向因重兵居守。虜謀坐伐。今驟減戍示弱。恐為虜窺。今山大之援兵。既難議調。所據宣鎮撫臣議、請京營兵馬二枝、協守南山、誠非得巳、臣查得南山見設副摠兵一員、及屯守兵八千五百四十餘員名。近議東路游兵一枝三千員名。春秋協防。每秋再發奇遊兵營無馬官軍一千八百三十五員名。各城堡鄉導疑兵二百五十名。自火焰山起至合河口止。分地擺守。似亦可守。如果虜形東犯。臣當提兵自西馳援。務抄出其前。總兵官趙岢。自保安提兵與同東路參將閻守中兵馬分據其險。該鎮奇游各兵及大同原議正兵官軍即尾其後。虜雖強眾。自難飛度。但內守之兵。山長口多。兵分勢寡。必須量發京營兵馬一二枝。俾同李官李浹邊兵相攙擺守。以壯神氣斯內外咸備。守者拒險以待虜。戰者分道以邀擊。尤為萬全。且京營之兵。聞選練既久。精銳頗眾。但未經戰陣。恐難卒用。若使更番戍邊。雖未與虜戰。亦可習見邊方之險易。聞戰守之機宜。即 先朝邊方有警。選發 天兵之遺意。具題請旨
○免遠調山西無益援兵責實戰守疏 【免調援兵】
照得山西西自偏頭關老牛灣黃河東岸起。東至老營堡丫角墩止。共長一百四里。是為該鎮外邊。處處通賊。秋守邊而冬守河。極為虜衝。又自丫角墩起東至平刑關石窯菴止。共長七百餘里。是為三關內邊。中聯寧武鴈門倒馬諸關。向恃大同為藩籬。節遇大舉。大同不能堵截。每鷂內邊諸口。直犯關南內郡。該鎮兵馬。多係腹裏衞所。素非慣戰之兵。關內城堡星散。道路四通。又難為扼塞之守。故虜入必飽豕欲。軍民累遭毒虜。是有兵尚難自固、若復將老營游兵、及總兵官兵馬二枝、每春秋二防聽援南山游兵、則盡選老營一帶各堡之馬軍、預調合營遠戍、保安正兵、則東駐陽方、去偏老三四百里、一旦狡虜擁眾直犯老營、外而奸逆之誘煽、內而遠近之無援、非惟老營不可守、即汾石隰吉諸州皆可蹴至、北而太原大川、南而平陽汾石、亦可深入全晉之禍、將不可支矣、今春俺酋密謀、掩襲老營。一夕即至。幸哨報蚤聞、總兵官郭琥、連夜趨防、兵方至城、虜即入境、向若移駐遠地、焉能速濟、近議老營堡在山西獨當虜衝、總兵官兵應議移鎮、免??山王?返勞費、方俟查議、豈宜復聽東援、坐失西守、歷查節年二防山西援兵三營、雖有分布之檄、自老營寧武至保安靈蔚、??山王?返千有餘里、皆係山程石澗、萬一有警、士馬疲勞、緩難濟用、向因老營不時有警、該路游兵、每次議留總兵正兵亦鮮東赴、惟北樓參將原設援兵不足三千、原調太原雁門二營馬軍、各不等共合一營、聽調策應、臣近行前任參將牛相開報、各營原議赴援兵馬、每遇調發、路道隔遠、往往緩不及事、且兵非素統、烏合難用、本營逐年挑選各堡止軍、陸續買馬僅二千匹、即以本營見在軍馬、亦可東援、所遺本路各口、俟督太原營兵馬代守、庶兵有紀律、將可專制、東西兼濟誠得兵計、近准兵部咨據山西廵撫都御史石某、具題前事、行臣酌議、伏乞 敕下兵部、以後薊昌有事、免調山西正遊兵馬東援留充本鎮各路防守、其北樓參將營、選定馬軍二千、如果虜犯宣大、中東各路、聽臣調赴蔚州廣昌靈丘一帶、防阻紫荊馬水諸口、如虜勢移東。直赴保慶會合各路、官兵併援南山岔西各口。庶兵馬免遠道無益之調遣。山西獲本境戰守之實用。客糧歲省。推諉可免矣。
○嚴飭山西內郡兵務專責任以伐虜謀疏 【專責修守】
照得山西一省、原設四府、關南內地、分隸冀寧冀南河東守廵六道、關北大同、分隸冀北守廵兵備四道、沿邊三關、累設雁平寧武岢嵐兵備三道、內外各分信地、間有專奉 勑諭、職兼兵備、分轄各府州縣軍衞有司、撫治軍民、其平時選軍伍民兵、修葺城堡、編立保甲、置備軍火器具、盤詰姧細、督捕盜賊、催徵稅粮、乃其職守每秋申嚴城守、嚴設哨報、有警督率有司分投收斂、扼塞險阻、處備供餉、保守疆圉、尤為專責、在邊各道、伊邇虜境、連年虜患頻仍、責任艱大其經理邊務、亦有成績腹裏各道及府州縣各官向緣虜患鮮至、各以民事訟獄為職、未以修防武備為重其腹裏衞所、各官員冒襲世祿、不通技藝剝軍營私優游坐食、邊事不知、騎射未慣、一遇盜賊生發轉相畏避、無能追捕、尚望防禦虜患哉臣連年總督陝邊查照 勑諭摠轄三邊四鎮、文武各属分別邊腹責成各道、除訟獄民事、臣不經理、餘一切武備軍儲、各有考成、其軍衞有司、歲辦錢粮完欠、職官勤惰、各有督查、遵先臣經略之懿矩、盡節制督理之職任以故憲體昭肅武備咸飭緩急可恃、近奉移鎮之 命、山西本屬臣鄉、民事武備、夙切疚心邊腹地里尤所諗知、歷查節年虜犯山西者十餘次、沿邊則偏老興嵐河曲保德岢嵐寧武繁峙五臺無所不至、近關則大原各屬忻代汾石壽陽平定漸次侵掠、城堡多被攻毀軍民累遭毒虜、遊騎兩薄平陽靈石霍州之境散搶巳至潞安北境諸邑、比至石州之陷、深入五百餘里殺虜數萬生靈汾州僅餘孤城、沿鄉攻破百堡軍民之害極矣、臣近繇平陽歷汾西一路、北出雁門、所至荒村破堡、壘壘相望鷄犬稀聲、室廬焚毀、遺黎哭訴、骨肉殘傷、家業蕩廢、不忍見聞虜欲既盈虜志愈肆、益以版升逆黨轉相搆煽、垂涎平陽澤潞、欲肆深犯觀此知 世庙寇劇如是萬一突入太原則徐溝以南即可直上大行。侵擾冀南靈石以西。即可南越霍山或繇興嵐鄉寧直入石隰。亦可徑出汾西俱近平陽內地處處無兵。城城鮮備何恃自固。且虜入動稱數萬。沿山架梁。彌漫奔突。在邊兵馬。既難力拒。其衝。腹裏官兵。尤難責以接戰。若非責成各道。督率軍衞有司。各守信地。高城深池。扼塞險阻。慎固城守。預遺哨探。多方收歛。堅壁清野。人皆可戰。堡皆可守。使虜攻不能克。掠無所獲虜既深入重地。沿邊兵馬。前後邀阻。必有斬獲。自將遯去。免復垂涎深入矣。必須查照陝西議定事規。每年春和。各道各將所屬城堡嚴行有司逐一踏勘。舊修者是否城高三丈之上城濠深闊二丈有餘門櫓橋舖敵臺角墩。有無全備。或責派軍民或量動官銀。嚴限責修。務及秋完。仍選熟知道路土官。逐境踏閱。何處通虜要路。可以斷塞。何處受敵戰塲。所當防範。何山險隘。可拒而阻遏。何溝紆深。可伏而邀擊。何處可張疑以攝虜。何處可屯兵以示備。何處曾經虜患。民力可守。當令自固。何處僻在腹裏。民力脆弱。當設援兵。軍火器械。衣甲遮牌。凡守城禦虜之具。缺者補造。必多精完。無者修製。務極堅利。州縣大城。湧珠連珠三眼快鎗。大小火器千餘件。火藥二三千斤。鄉村城堡。各五七百件。火藥各千餘斤。各城堡內外之守。選布有略。擊刺射打之法。訓練精熟。備查所屬軍衞官馬。州縣有馬民壯額數。清除役占。選取精壯。編成伍隊。擇取知兵素任邊方軍職。專司合營訓練。每衞所或千人。或五七百人。每州縣鄉保各千餘人。各分技萟。各攢伍隊。間日操演。弓矢盔甲。務各完備。騎射放打。務各中把。各存兵籍。仍將衞所各官。各分布城堡。責令隨帶教師教演火器守具。每秋定擬各道本境逼近太原大川及西路石隰等口通虜衝要處所駐劄居守。即將素練軍兵。或分布要險。或統駐境上。果虜騎入關。分援城堡伏守邀擊。雖未能戰卻大營之虜亦可擒斬零搶之騎虜知內地有兵。城堡堅固。必不敢肆志攻圍。遠越山險矣。節年撫臣、雖嘗分布責成、向未題奉 明旨、上下玩愒、率視故常、今歲虜勢異常、秋防期迫、各道缺官、兼以文塲典試、必須撫臣酌量地里之險易、定委各道以署管、或即擇各府佐貳、分投經理、虜衝州縣正官、免取科塲供事、即如昔年汾州知州齊宗堯虜寇衝劇之地守土者不可不知或以晉謁各臺而至城虛失守者初出試塲。急回防守。始保州城。稍遲三日。幾至陷沒。其餘有司。責以專城之守。示以失陷之罪。戒其驕縱慢令之暴。考以武備修守之略。以定其賢否。如或恃才妄作。傲上虐下。以搏擊為丰裁。而不恤民隱依甲科為怙勢。而不修武備。致有疏虞者。聽各道指名參呈撫按、及臣軍門、定行遵照 勑諭、應拿問者逕自拿問具奏、應參治者、會同參究、庶可保安全晉生靈、免罹毒掠虜患、臣亦知督臨鄉土。若可襲故。勉成厚道。但目擊軍民之害。剝牀及膚。武備之弛。緩急難恃。桑土綢繆之防。當先陰雨。待虜伐謀之道。必於未至。即如石州之陷。州官全家殺戮。督撫蒙辜。該道遣戍。上下交禍。悔將何追。伏乞 勑下兵部、議行山西撫臣、查照陝西事規、分道分境、責成修守、永保晉氓、坐伐虜謀、雖樷怨招尤、義所難辭、
○禁通虜酌邊哨以懲夙玩疏 【資哨行間】
照得大同各路、逼近虜巢向緣將士怯懦。虜酋貪狡。索賄買和。邊人買和未貢市巳前有此弊矣苟延歲月。甚至沿邊各堡。有月錢之科派。大邊墩哨。有分帳之買賣。坐致烽火不明。邊防大壞。虜入則墩夜無傳。虜出而砲火始發各該參守信地、不嚴、廵哨。零寇、不敢追逐。擁兵閉門。耕牧盡廢。每遇虜入。小失。則隱匿不報。大虞則虛張虜聲。以十百為千萬。動稱兵寡難敵。以媚虜為舊規。詐稱追逐退遯。釀致沿邊軍民。畏避殺虜。甘心出辦財帛。希求苟安。聞有一二有志忠勇。誓絕交通。敢事迎戰者。眾疾其不類。多方譛擠。甚至誘陷喪生。眾反為監。邊紀陵夷藩籬破壞。盖亦有年。虜欲亡厭。虜志愈驕。邊堡日益孤危。邊民歲益窮困。國家歲以內帑列省百萬之軍需、養數萬守邊之將士、不足攝虜衞國、反以資虜損威、不忠不勇、罪死何逭、臣履任一月、歷查大邊墩哨。每墩十二名。二邊每墩七八名。俱月食糧二石。三邊內地接烽。每墩三五名。月粮一石四斗五升。因地里之遠近。為入糧之多寡。良以大邊遠駐虜巢。時被攻殺。故優其糧賞。厚其優恤。恩至渥也。訪得大邊哨軍每二人貼一全不坐哨專事交通時以糧銀私買貨物。深入分定虜帳。交結酋婦。展轉圖利。間得虜情。匿不實報。凡我兵動定。預為虜傳。各路參守等官。選哨既不擇人。稽查又無嚴法。聽其往來傳泄。反為虜用。是每墩以二十四石之糧銀養十二人之奸細將焉用之臣即欲盡掣大邊墩哨。歲省萬石行糧。收回墩軍自備防守。眾議以為此輩雖多畏虜結納。亦有懷忠實報。每遇大舉聚結。虜形及虜中密謀。尚可先傳各營。深哨丁夜到墩。尚知進退。一旦盡掣。則哨丁不敢遠出。遊騎將日近三邊。防範愈難。臣反覆思惟。兵家云。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生間可使如期而知敵之情。今欲選間入敵。勢所不能。必須先知虜情。方可投機行間此輩既能通虜可為虜用亦可為我用此輩雖鮮忠勇頗闇虜情因用為間亦可得力要在厚其資糧。俾可用餌虜。不受撲殺。嚴其選查。俾畏法如敵。不敢欺誣。是亦兵家所不廢。議行大同鎮廵通查各路大邊遠墩若干、每路止存衝險一二、餘俱掣哨免發。各路各選本城忠實老練有妻子身家軍夜二三十名。分為班次。一月或兩月一換。每墩哨軍五名、夜役二名、令各相保結。報實虜情。一體給賞。誤事者同受責罰。除原支行月糧二石外。即以節省餘墩它軍行糧之銀每月給銀三兩以充買道餌虜之資即如各邊撫夷故事。免令分貼買閒。無事聽其深入虜巢。招降間諜。密察虜情。有警聽其專夜傳報。預我歛備。每次出邊。必給號票。差官押送。三邊騐實糧米衣物。無容夾帶軍火違禁貨物。點名放出。返報必繇暗門騐實放入。毋容私自入城。及家口不時近邊供饋傳泄。庶軍數既減。人心可齊。法令既嚴。傳報可實。恤賞既厚。撲殺可免。耳目不失而招降反間次第可行矣其沿邊將領。如遇小警。敢有傳報不實。虛張虜聲。惑亂兵機者。聽臣查實。先將各中軍寫字哨瞭墩夜。拿送軍門。以軍法重治。將領等官。指實參究。輕者逓降祖職。重者革職治罪。原係為事官者。照原犯發遣。有能追逐零寇。保全本境者聽行旌薦。或加陞俸級。或贖免前罪。如仍通賄媚虜。閉門觀望者。參拿問死。庶法令昭赫、而夷夏大防。可漸振起。說者乃謂虜以得賄為分定猶可稍免。不旹騷擾。一旦禁革。恐虜欲不遂。日肆侵軼。邊患愈滋。臣思虜性貪躁虜眾散逸。節年貪受結納者號稱走邊之猾騎眾亦有數。而遠無求索者。尚眾。虜若久索不得。必將厭遁。且每次大舉深入何嘗因賄可免。是通虜者。乃以搆虜。而絕虜乃以自植。若沿邊之守可固。觀此知鑑川之主貢市寔有長策制之非以結虜圖目前之安者諸將兵勢相連使虜小入則各自為戰動遭挫折。大舉則堅壁清野合兵奮擊。難遂飽欲。春冬或選銳出奇。搗其巢穴。秋夏務拒險勵兵。禦其深犯虜將相戒遠徙何敢復冀賄賂耶但資哨行間。事出創建。絕虜致寇勢所必至。若非大破常格。寬其文法。則諸將既懷苟延安便之私。復憚多事。查參之罪。亦將搖首觸禁。莫敢奮立。伏乞 勑下兵部、再加詳議、酌示機宜俾臣與該鎮鎮廵諸臣、圖惟更始、庶重鎮可漸保而邊防可慎肅焉、
○覈功實更賞格以開歸民向化疏 【招徠降人】
先准兵部咨前事、該總督侍郎翁某、題議照諸邊頻年招引人口、率皆中國被鹵奔命投歸、各該將官中間或有陰縱家丁悍卒。戮歸人以冒陞賞者。有家丁悍卒。守墩出哨。通同擅殺。捏報將官。而將官反為庇護者。又有歸人叩邊。墩軍不在。或坐視而不肯引送。歸人出不得巳。乘空而入。經過地方有司盤獲。因無左騐。誣為姦細而竟坐以斬者。傷天地之和。阻來歸之路。板升之眾頗亦繇此結聚虜中消息不聞而黨類日熾職此之繇必嚴殺降之誅。重招徠之賞。歲終各該官員將招過人口。開報兵部。摠計總兵官招至七百人以上。參將至四百人以上。守備把總備禦官至三百人以上者。各議陞一級。不及數者。照常給賞等因。又准兵部咨該前總督王某題前事、該本部議擬覆奉 聖旨、這招回人口、參將守備等官、各自効力、難得數多、總兵官合集眾力數多為易、今後參將每四百名、守備等官每三百名各陞一級總兵除七百名、陞一級外、再多者計數加賞、欽此、又准兵部咨前事、該前總督右都御史陳某題稱大同山西副總兵官、各有分轄地方之責、以來招徠降人、如果數至五百名以上議陞一級、不及數者照常給賞、節該本部覆奉 欽依、備咨前來、俱經通行欽遵訖、臣自奉 命移鎮之初。遵照 詔旨。并題准招降事例。一面嚴禁殺降通虜之弊。一面刊發紙票。通行三鎮將領。各置木牌。徧插沿邊通賊要路。示諭被鹵軍民。及西番瓦喇黃毛人等。若等雖有中國外番之不同。皆遭北狄驕虜搶鹵。家口被其殺害。財畜被其刦掠。分賣各帳男子牧放挑水打柴。婦人揉皮擠奶。備極辛苦。常遭不道臊酋狠毒劄打。各懷怨恨。不敢脫身歸降。恐逢追殺。又被板升逆犯媚虜遮攔。反仇中華。逆天犯順。理數當誅。即今 聖明御世。逆虜數窮。天心悔禍。神人效靈。大雪烈風。嚴霜震雷。冬春殺草揚沙。牛馬多死。天降酷罰。老酋殆斃。神靈共厭。朝諭九鎮。選練精兵百萬。火器千般。一二年間。奉行天伐。分道出邊。掃犂虜穴。凡爾被虜華夷。各懷滅虜之憤。當攄效順之誠。矧爾被虜軍民。本吾赤子。雖被板升諸逆誘陷虜中。豈無天理良心。清夜仰天。能忘戀土。示諭爾輩。各宜共仇驕虜。各思脫禍、有力者或殺獲虜酋。例得加官進爵。賞銀各千百兩。立致富貴。有謀者或勸道諸人歸順。數多亦同爵賞。其餘獨力不能謀為者。各窺機便。或馬步投邊。或率眾歸正。自有應得賞恤。如仍畏避執迷。甘為虜中奴僕。或聽諸逆反役虜地耕納。人心巳死。天道必誅。將來進兵。盡從勦殺。投生無門。悔將何及。凡識字者密傳與不識字者。中國人傳與西番黃毛瓦喇諸種。一體知悉。及責成墩哨通夜。設法招徠去後、今據前因、臣查得三鎮一歲共招徠男婦二千二百二十六名口、騎來馬駝騾牛二千三百五十三匹頭隻中間精壯男子、願充通丁者查給月粮、令其隨營報効、老幼併婦女願告回籍者、俱給腳力口粮、差人伴送寧家、馬匹頭畜、令各自行變賣、仍加優恤外。為照宣大山西。均屬邊鄙。實被虜華人南歸之路。昔緣不肖將領。殺降冐功。坐致歸人絕跡。淪沒虜中。先臣洞徹弊源。有此建白。一時人頗知悛畏。仰荷 皇上好生之德、屢頒 明詔、廣示招徠、臣自蒞任之初、奉揚德意。再四申飭、是以虜中喁喁向化。傾心歸正者。不獨華人接踵而來。夷種亦多舉帳效順。節據降人。傳報虜中諸人。節將臣招降牌諭。密相傳記。或相對感泣。故一歲之間。那吉之降不另題 請止于歸正人疏後帶出以未知朝議何如也歸降數踰二千有奇。至于酋孫那吉之降。尤為熙朝盛事。所據各該官員、既有前例、相應題請
○為夷酋欵塞酌議事宜疏 【受款事宜】
臣會同廵撫右僉都御史方某、議照封疆邊事、臣等職任攸關、夷狄歸降、國家體統所係、詎容輕率、馴致貽患、歷查虜酋俺荅擁數萬之眾、橫行塞外、幾五十年、威制諸夷、侵擾邊圉、最為強橫、把漢那吉、的係俺答親孫素所鍾愛。平時驕貴。非諸夷之比。今乃祖孫相忤。輕弃其親。千里來降。夫豈人力所致。茲盖恭遇我 皇上神武不殺、至仁無敵、格天心之助順、攝外夷以來王、適虜運將衰、神厭夷德、使之蕭墻啟釁。骨肉叛離。致此內變。臣歷考古昔漢唐盛時。夷狄歸附。往往有之當旹處置互有得失謂其異類。因而殲之者。平論古事深為得宜固非王者大一統之仁。矜誇好大。寵幸逾制者。尤非尊中國賤夷狄之義。非仁無以柔遠。非義終以召禍。古有明徵。今可為監。茲把漢那吉之來降。雖若甚微。其關係華夷之分。實當慎重。始之不謹。將貽後艱。臣等再思把漢雖俺酋之孫。乘憤而來。黨與寡少。非率眾歸附之比。但宜給之宅舍。授之職衘。豐其餼廩。易其服用。以悅其心。嚴防出入。禁絕交通。以虞其詐。誘之以話言。示之以大義。攝之以兵威。亂之以醉酒。以察其志。歲月既久。果無異心。徐為錄用。俾其自效。若俺答果肆勒兵。近邊索取。則明行曉告。許其生還。諭以禍福。因與為市。責令俺酋將版升諸逆賊首趙全等。生擒解送。被掠人口。悉放南歸。然後優加賞給。以禮遣還。一以陰中其老牛舐犢之思。一以潛奪其兇頑啖噬之氣。彼雖豺虎。寧不知恩昔逋獍梟。亦獲正法。策之上也。若俺酋倚恃桀傲。稱兵強索。不可理諭。得力在我守禦有餘則恩威可以兩行申飭諸將。嚴兵固守。隨機拒戰。俾再遭挫折。必思悔禍。如搆患無巳。則明示盡殺以撓其志。彼若望其生還。必懼我之制其死命。其心既奪其氣易沮計必不敢大肆狂逞。而吾策可行。策之中也。若老酋昏悖。不顧其孫。弃而不求。假使俺答弃而不求則一時或以為無関輕重故引漢事使之分立虜庭實制虜之一奇也則當厚加資養。訓以德禮。結以恩信。如歷代待外國之質子。其部下餘眾。有相繼來降者。就於各邊從便容收駐。牧責令把漢統領。略如漢人置屬國。居烏桓之制。俟老酋既死。其子黃台吉必兼統其眾。因將那吉。加以名號。送還本土。令其收集餘眾。自為一部。舊存部落。見故主之得歸。勢必響應。黃酋聞其姪之復反。勢必忿爭。彼若兩族相持我則兩利俱存彼若互相仇殺我則按兵稱助盖推亡固存。把漢必知懷德。掖此扞彼。黃酋亦自畏威。在彼將無暇侵陵。在我亦遂得休息。策之終也。若循習舊例。安置海濱。使之抑欝愁苦。不過為中國禁錮之囚。使老酋聞其生存。日切南望。侵擾不巳。後雖曲處。徒取夷輕。尤不宜給配諸將。使之隨營殺賊。立功報効。彼恃驕貴之素。不受驅策。駕馭失道。怨望斯生。頓生颺去之心。終貽反噬之悔。均非長慮卻顧。禦虜安邊之宜。再照那吉之降。本以少年未敢自决。皆係本夷乳母之父夷俗名為奶公。各夷視同親父。即夷名阿力哥者。主持其行止。若可各賜一官。以慰其志。尤鼓舞之大機。使遠人遂歸化之心。黠虜得制禦之略。伏乞 勑下兵部廣集眾議。如臣等所言不謬。酌定機宜。覆示臣等相機禦防、庶國體尊崇。恩威廣被而封疆獲寧謐之休矣。
○為北虜納欵執叛求降疏 【納欵機宜】
臣會同廵撫大同右僉都御史方某議、照天下有道、守在四夷聖王法天、治大一統、惟茲北虜、種類寔繁、稟氣剛厲、帝王不能臣、歷代不能綏、自古為中國患、始盛於六朝之分治、再盛於胡元之混一、天命 皇祖、掃除逐北、復中華帝王之統、再命 成祖三犂虜庭、奠萬年夷夏之防、二百年來、每緣胡運之盛衰、馴致邊疆之安危、在弘治初年、小王子尚有自大同三貢之例。先撫臣許進誌錄具存。在嘉靖初年。亦嘗開馬市數年。稍示羈縻制御之策。聽其強弱去來。惟有因其勢而禦防之耳。惟茲俺答黠酋、雄據漠北、侵擾九邊、攻城陷州、越關犯薊、其收用中國妖逆、搶虜番夷部落、年逾六十、眾至十餘萬、東脇朵顏三衞為嚮導、西調河套吉囊子孫為羽翼、歲遇秋高、狡謀紏犯、震驚 畿輔、流毒九邊、征之勢難蕩平、禦之每患寡分、兵疲于入衞、財匱於供邊、仰廑 君父之憂、下貽軍民之害、皆此酋為之禍首、茲者仰仗 天心助順、聖武布昭、孽孫那吉偶以小忿而求降、獟子黃台吉既肆突犯而被挫、遂使老酋坐伐強索之謀。頓興效順之念。臣等適當其難。身任其危。仰遵 廟謨。誓同撫鎮。多方宣諭。委曲開誘。當老酋厭兵悔禍之時。適黃酋畏死戒侵之運。既巳投、詞納欵。仍各專使懇乞。冀得授一爵之寵榮。永為 皇明之藩夷。查照國初忠順王舊制、及西番土魯番沙壇滿速及沙速王近例、似應俯順夷情、量為封錫、定其歲貢之額期。示以賞賚之等第。俾其統率諸酋。各居漠北。永為番國。免貽邊患。聿光 皇朝大一統之盛治。式昭 聖明賓四夷之至德。在 朝廷不惜一命之渙頒。於國威為益振。在邊疆可絕驕虜之侵擾。於國體為益尊。責以執送叛逆。許以生還那吉。并黃台吉亦如那吉量授一官、以固結其父子祖孫之心。是假以位號。以羈縻胡虜。非以鱗介而易我冠裳也。但封錫之典。上關國制。未可輕允。或先給二酋以賞賚。嘉其納欵之誠。責令另具真正番文。如各國體式。奉表稱臣。後議封爵。先令執送逆犯趙全、及弟趙龍丘富孽子丫頭李自馨劉四劉五、其周元楊孟秋俺答既稱各以軍民被虜。原未教誘攻戰。伊欲留用寫字。姑容在虜令其書寫番文。教道禮式。先許遣還那吉以昭威信。其善後之圖。責在疆場。既須慎始。尤當慮終。夫夷狄之服食雖與中國異。而日用之布帛鍋釜。不能不資中國以為用故連年深入搶鹵凡民間銕器衣物無所不擕今一旦許其通貢。則酋首歲有優賞。自可充用。絕其搶掠。則虜中萬眾。衣食將無所資。而沿邊刁搶鼠竊之患。勢必難免。故虜使於乞和之初。即有求討鍋布之懇。必須許以市易以有易無則和好可久而華夷兼利。查得各邊如遼東開元建昌肅州西番諸夷。限其開市之時月。估其物價之定值。擇其邊外近地。各設守市官兵。許其兩平貿易。以濟華夷。嚴應禁火藥兵刅諸物通販之禁。立奸民圖利詐騙之罰。庶虜眾不困於衣食。而鼠竊之患可免矣。再照夷虜之性、鷙急而狐疑。兵家之機。易失而難轉。今老酋急於得孫。誓絕羣言。矢志納欵。冀得名號。雄于醜類若一失其望則孫亦不恤而憤必狂逞雖防禦之具。未敢坐弛。其疆場之擾。勢必延蔓。伏乞 勑下兵部、會同禮部廷臣、早為集議定擬上請、 勑示臣等遵奉施行、豈惟趙全等叛逆。即可立致正法。則俺荅未死之年。那吉承繼之後。必將感恩思報。誓絕侵擾。疆場幸甚、臣等幸甚、
○酌議北虜封貢事宜以尊國體疏 【北虜封貢】
先於本年十一月初一日北虜俺荅遣使納欵、乞封通貢、獻逆求孫、誓不犯邊、臣等據實會請、隨蒙 勑下兵部覆議奉 聖旨是虜酋既輸誠哀懇、且願執叛來獻、具見恭順、伊孫准遣還、仍賞綵?四表裏、布一百疋、其進封貢一節、著總督鎮廵官詳議停當具奏、欽此欽遵隨於本月初八日俺答執送逆犯趙全等八名到邊、臣等巳於本月二十二日將伊降孫現在那吉遵 旨以禮遣還訖、續據俺荅復遣夷使執文來謝、申訂前盟、仍請討表式表牋、臣許以咨行禮兵二部定議查發、及候咨部請發韃靼舘譯字生、待其表使至日、以便譯處間、查得俺荅原來番文內雖於臣等俱頓首稱謝、但稱吉囊大把都未曾意會、伊父子部落四萬、不入于東欲掠于西也永不入大同地方中間似有詭譎推諉之情、且老把都係俺荅親弟、部落三萬餘。見駐宣府三衞迤北。吉囊係俺荅故兄夷名、其子孫吉能等眾酋、盤據河套河西、為陝西延寧甘肅之害、俱係俺荅嫡親弟侄、其親族兀慎擺腰永邵卜哆囉土蠻等酋、俱各分駐山大沿邊、尤為俺荅本統親枝、設有一枝未附。即可推諉為奸、必須俺荅大為會合。同心內附。在俺答行輩為尊。眾莫敢違。或可封一王號。其各酋長必須各授一官。如三衞故事。方可羈糜眾酋。免復東西窺犯。臣即面命各夷。仍書宣諭、傳示俺荅、務令會合老把都吉能同表進貢、方為准請、其土蠻一枝、原係俺荅各夷故主。近伊恃強背負、每思讐殺、今俺答自稱彼力不能招徠、臣訪得老把都外與土蠻交往不失、俺荅與土蠻交惡老把都與土蠻相善可謂深得虜情內與黃台吉親依尤切、本月初五日、適黃台吉差真夷來謝、臣亦諭令會合其老把都、傳示土蠻、同為內附、雖土蠻從否難期、亦可破三衞交搆之私、歆土蠻來歸之念、果俺荅各酋既巳來歸則土蠻之勢自孤而薊鎮之患可免即如今秋俺荅諸酋。一不東行。則土蠻聚兵。止犯遼左。未敢復窺薊昌。盖土蠻每資俺黃諸酋之兵力為輕重。而河西吉能部落。尤依俺酋為聲援。故必令會合諸酋。方可允其錫封。許其通貢。均弭九邊之患。否則一枝未附。即可推諉為姦。虜情多狡。有難遽信。今據俺答紏合老把都吉能永邵卜各部落議允內附。各遣夷使一十八名。仍賫番文。內開俺答俱巳紏會各酋。同心進貢。各令夷使於本月初十日見臣示信。臣督同總兵官馬芳、兵備參政鄭洛、副使劉應箕、廖逢節、詳審各夷執稱各酋俱知 聖朝曠蕩之恩、悔從前侵擾之罪、以後願戒不犯各邊、專心通貢開市、以求華夷各遂安生、情巳真的、臣復諭以須各守盟誓、不許背逆 天道、敗盟負恩、自取征討、各夷對天發誓承允、間隨據吉能夷使八名、懇稱自今以後、河套各酋誓不犯邊、但各鎮兵馬。慣事搗巢赶馬。恐失大信。今願傳諭榆林寧夏固原各邊外住牧虜賊不許擾邊。仍乞臣傳諭延綏榆林寧夏固原莊凉各沿邊一帶將領。不許遣丁出邊遠地燒荒赶馬搗巢。共結和好。臣思夷狄之狡性難馴。 朝廷之法令當一。臣今既要俺荅合各酋。同事納欵。誓不入犯。必須請 旨行各邊禁止搗勦。庶可昭 聖朝之威信。大慰夷心。絕搆怨之近圖。永弭邊患。其表式譯字生之議發、節准禮兵二部咨開、查無各國體式、聽臣自撰給虜、譯字生必須臣題請、方可議發、臣方咨請之時、日望各部據為議題給發巳約各夷剋期來領、今夷使再至、而部議未發、臣將何以應虜、除摘留夷使數人在鎮守候、仍遵照 明旨、分投差人、行陝西督撫諸臣、各照節年事例、慎戒冬防、一體暫免出邊搗巢赶馬、以安夷心、共俟通貢外、伏乞 勑下該部查照施行、
○再奉明旨條議北虜封貢疏 【北虜封貢】
両事情寔不同議者未審故引以比論臣查得先年開市之議、起于逆犯仇鸞媚虜之私、故虜志方驕、而叛盟搶市之禍立至、今日乞封之議、起於老酋老年厭兵悔禍之情、及感戴 天朝歸孫賞賚之恩、既納欵乞封爵於求孫之始、復遣謝請表式於得孫之後、遵訓紏合其弟侄、傳語各部落永不犯邊駐塞候命、頓首稱臣、萬非昔旹兩地為市。辱國費財。玩寇自寬之比。虜若奉職通貢。國制即有待各夷國之常典。彼若叛盟不至。各邊自有邊防之守具。撻伐之兵威何能要我難繼干預我中國之邊備耶况且今次虜酋納欵。既非請開馬市。其中議開市一節。如遼東開元廣寧開市聽夷商自相交易亦非以官為市糜費京運銀?之比。巳行三鎮鎮廵各道將領等官查照節行、逐一從長計議、各夷乞封通貢、作何規制、封疆內外、作何界限、開市有 先帝禁例、必難復行、其今次通貢事理、有無與開市相同、查照弘治年間、北虜通貢事理、應否准許、間准兵部咨為循職掌陳愚見議處國家大計以圖萬世治安事、該兵科都給事中章某等、題稱臣等竊惟天下之事、懲前方可以善後、謹始乃所以慮終、方今四夷之中、北虜為強而北虜諸酋之中、俺答父子為最、頻年以來、擾亂我邊疆、蹂踐我人民、荼毒之慘、所不忍言、幸賴天心助順、宗社顯靈、 皇上神武宸斷主持于中、邊臣宣力效勞區畫於外、啟那吉之慕義來降、致俺荅之執逆奉獻、使叛逆賊子、明正典刑、伸中國之氣、懾氊裘之心、誠為處置得宜、無容別議矣、但修表稱臣進貢開市一節、利害禍福、所關於國家者甚大、臣等反復思惟、夷狄之患、自古有之、方其強也、雖漢唐全盛之世、且不免平城之圍、及其衰也、當元成積弱之旹、亦嘗有稱臣之舉、故自古帝王之於夷狄、來則拒之、去則不追、惟治之以不治而巳、今俺黃諸酋、控弦擁眾、屯牧邊外。不下數萬。其強可知。近以伊孫那吉得遂生還。又蒙 聖恩賞賚撫恤。恩威並著。渠乃因欲奉表稱臣入貢開市。固諸酋懷德畏威之心。此亦虜人本心而其實亦欲假此以邀中國之利也臣聞北虜不耕不蠶。衣食之用。資于搶掠。既云通貢。則在彼當有進獻之儀。在我當有撫賞之費。今當議和之初。正宜講求之際。假如進貢人有若干在何處候 旨、撫賞當有幾次、用錢糧幾何、或酋首雖不犯邊。而零賊侵擾者。作何區處。或部落潛入鹵掠。而推諉別賊者。作何禁止。至于馬市一節先年巳曾准開、不旋踵而即渝約叛盟、巳蒙先帝嚴旨禁行矣、今俺荅乃復以此為請、臣等竊料狼子野心、必不能如約縱諸酋如約、而羣虜鬨然規利。勢亦不能使之不叛也。凡此皆今日所當講究酌議者、乃總督王崇古奏內曾未見明悉前後事宜、臣等職掌所關、竊以為此舉乃國家大計、宗社安危之所係、不厭詳悉慎重、此所以不能巳於言也、隨該本部議覆、仍行臣查照本部該科、先今題議事理、逐一從長計議停當、作速具奏定奪等因、備咨到臣、職反覆細玩、葢為邊情重大、必須裒益眾議、庶為停妥、其為國家慮、至深遠也、但兵家之事。勢難遙度。而邊方之舉動。必邊臣之親閱夷情者。乃為周知。即此俺答請封乞貢一事。職戴罪陽和。日與總督王某計較論量、盖亦籌之熟矣。懸爵位之虛號。以邀荒裔之臣伏。開入貢之舊道。以紿狂虜之奔趨。定交易之規則。以示中國之羈縻。古今控馭北虜之上策。恐無出於此者。 陛下之視崇古。豈為輕躁之士。而寡謀之人哉。夫夷狄之為中國患。從古以來。五帝三王。未有能臣之者。今一旦改慮輸誠。求欲內附。稱臣上表。乞貢索封。茲乃 天地 祖宗之靈。 皇上恢弘之烈。顧可以輕阻之哉。而議者比之於馬市。職竊以為過矣。夫往年之開馬市者。虜騎充斥憑陵中土逆鸞受 世宗皇帝之重委。不能建功沙漠。乃為此媚虜之計。欲以此中俺荅之欲。以求緩旦夕。與宋之納幣何異。其事既不出於俺答之本心而益以起狂虜之驕志是以東堡交易。西堡殺人。虜焰日燎。莫可收拾、往事具在卷籍者可考也。今俺答卑詞遣使。奉表稱臣。自比屬國。如西漢左賢王之例。其兩次貽書於督撫。殷勤請託。非如昔日擁兵壓境。挾其驕橫之勢而坐索也。其夷使之來者。稽顙請乞。俯伏階庭。非如昔日倨傲抗禮。奔走中國使臣而奴使之也。故每一會審。職與督臣竊歎。以為呼韓稽顙。單于接踵。古今聖帝明王之盛。復見于今日。非我 聖天子建中和之極。精誠上格。神化覃敷。曷克致是哉。職封疆之臣。非不能為大言抗絕。以聳動 宸聰。但俺酋既巳兩次遣使。若重為拂逆。非惟阻其向化之念。抑亦挑其忿憾之心職恐邊方自此又多事也葢許其通貢者非恃其和好并中國之防範戰守之具而悉撤之也掩荅果向順也。年年進貢。則華夷得所。中外兩安。即此天未陰雨之時正我綢繆牖戶之日自此修頻年不可修之堡。自此耕塞外不可耕之田。自此練春秋不可解之甲。一年安靜。一年之修備也。十年安靜。十年之整頓也。萬一俺酋弗率。違背前好。侵我邊疆。即將閉關絕使。整戈秣馬。與之馳驅疆場。今其稽顙向順。乃拒之而不納。及其跳梁怒背。又撫之而不能。不幾於朱策耶。伏願 陛下大奮乾綱、主張於上輔臣昭鑒、贊翊於中、成此古今帝王未有之鴻烈、光昭千萬世無疆之曠典、誠邊方莫大之幸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六終